正月初九,大雪如絮般落下,两驾马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关南。
卫姝站在城头,瞧着那远远而去的马车,眼中藏着深深地不舍,雪路漫漫,映着心上人归去,仿若这几日的种种,就像是梦一场,梦醒了,他就回去了。
她伸手抚着腕上的红豆手钏,不自觉的抿唇一笑。
或许是失去的多了,如今这般患得患失的改如何是好,只要天下安定,日后便不用再与心上之人分开了。
卫姝吐出了胸中浊气,再回转身时,却撞上了前来城楼的杨四郎。
“四哥。”卫姝抱拳行礼道。
“舍不得?”杨四郎笑道。
卫姝颔首一笑,并不作答。
杨四郎也望着那马车远去的道路,眼眸深沉,许久才道:“天下大定后,便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到那时,便不必分开了。”
“我也那么觉得。”卫姝笑着应道,杨四郎瞧着她,笑了笑,随即便与卫姝走下了城楼。
太平兴国五年三月,边关春风犹寒,铁衣加身,旌旗招展,大宋的士兵严守着雁门关,不叫辽人有着丝毫的进犯。而辽国的驸马萧咄李携都指挥使李重诲再次率兵出征,直逼雁门,与镇守边关的士兵对垒。
雁门关城楼上,杨六郎直挺挺的站着,眺望着远方的辽军大营,点点白色的营帐,在太阳的照耀下倒还有几分刺眼。
“六哥。”杨七郎唤了一声,杨六郎转身瞧着走来的七郎,还有卫姝,忽的勾唇一笑: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来看看六哥,有没有想出什么对阵的法子。”七郎笑着说道。
杨六郎仔细的瞧着面前这个少年,轮廓分明,已经褪去稚嫩,经过这两年的战场风霜,也生出了几分刚毅:“七郎也十七了。”
“是啊,六哥要为我庆生?”七郎挑眉笑道,连忙侧首看着卫姝:“姐姐,六哥为我庆生,姐姐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啊?”
“你想要什么,等我回了京城就送你。”卫姝连忙笑着说道。
“有了,我有办法对付辽人的驸马了。”忽的,杨六郎脑中灵光一现,连忙笑着说道。
七郎与卫姝略微有些不解,可瞧着杨六郎的神色,便也知道,这个计策便是好的计策。
从帅帐内出来之后,杨六郎的脸色便轻松了不少,身为主帅的杨业也是格外满意,只要这一仗胜了,边关便能暂保平安,他们便也能回京安享几年的太平了。
不过几日,辽军的探子打探到在宋军之中传来非常不和谐的声音,似乎是因为杨四郎与杨六郎要为杨七郎庆生,而杨业不许,便当众罚了这兄弟二人。
杨家的大郎和二郎为了维护父亲,与杨四郎和杨六郎起了争执,杨五郎和杨三郎劝架,与他们打了起来,一时之间宋营乱做一团。
杨四郎与杨六郎负气离营,杨五郎前去追自己的兄弟,而大郎二郎三郎因为在营中生事而被罚,而杨七郎一直跪在杨业的军帐前,为自己的几个哥哥求情。
“还有一位银蛇战将呢,怎么没有她的消息。”萧咄李瞧着面前的探子,连忙皱眉问道。
那探子略微想了想,这才道:“银蛇战将也不过是徒有虚名,杨业担心她抢了自己的功劳,而且因为这次杨七郎生辰的事,也被杨业贬去了伙头营。”
萧咄李听着探子回报的消息,也是欣喜若狂:“宋人这边小肚鸡肠,军中大乱的正好,来人,本帅点兵,今夜攻城!”
“元帅不可。”都指挥使李重诲连忙起身抱拳说道:“杨家军素来以铁血闻名,今日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儿子的生辰便闹成这样,元帅小心有诈。”
“杨家军素来是以铁血闻名,那也是因为杨家团结一心,兄弟情深,可如今杨业的幼子要过个生辰都被阻挠,反而被罚,也难怪会让杨家几兄弟分崩离析。”萧咄李对李重诲的话不削一顾,坚持己见,一定要今晚攻进雁门关。
子夜时分,雁门关城头的守兵也是稀松平常,许是受了杨家几个儿子的影响,军心有些涣散。
辽军的先头部队乘了云梯上了雁门关的城头,将守城的士兵解决掉以后,便下了城楼,将城门大开。原本就在外守候着的萧咄李见此计成,连忙领兵冲进了雁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