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他坦然多了，对倚翠说：“妹子，你给你主儿家说一声，就说我走了啊，对了，她欠我的钱，晚几天还也没什么。”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晚个六七天都可以，但是不能再晚了。”

他想表现得大度一些，把刚才丢的面子找补回来，但到底还是不放心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他家是个小铺子，靠那铺子还要养活他娘和弟弟、妹妹，这么一大笔钱不早点收回来可不行。

倚翠巴不得他快乏道：“那就谢谢了，您慢走。”

待秦二虎心满意足地出了门，倚翠立时收了笑，不高兴地收了他丢下的空碗，低骂道：“这一顿肉和几个大白馒头就换了句‘晚几天还没什么’还‘晚个六七天都可以’，当是施舍我们呢？得了便宜还不想卖乖，什么货色！”

“倚翠，他走了吧？快来吃吧！”忠婶坐在厨房门口，一边吃一边盯着院里，提防着秦二虎对倚翠胡来。她本来想把倚翠换进来，自己去盯着秦二虎的，但想到刚才倚翠极有胆气护着二姑娘的模样便作罢了。

听见忠婶招呼倚翠，叶子珺才觉出自己的疏忽，在她眼里秦二虎和她以前碰见的地痞恶霸不是一个层次的，而且这又是在自己家里，她才不甚在意，却忘了倚翠不是她，又长得亭亭玉立的，万一秦二虎动了歪心思，她会吃亏的。

“倚翠进来，”叶子珺撂下碗，对倚翠招手，“坐过来吃。”她转向叶成杰说：“以后家里如有男客来访，你就去招呼，你倚翠姐姐只招呼女客。”

叶成杰和叶忠夫妇一听都不好意思了，放下碗筷齐声应道：“是，是。”

倚翠本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见大家都对她生了愧意，忙道：“不碍事，不碍事，我是个丫头，招呼客人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就秦二虎那种货色，我可完全不怕。”

“就按我说的来，你们接着吃，不许剩，我剩下的给我放在锅里，我晚上吃。”叶子珺觉得胃有点难受，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吃，便起身便出去了，并没作解释，只丢下了面面相觑地四个人。

叶子珺在后院转了一会儿，看了看叶忠父子刚垒的鸡窝和今天刚买来的鸡仔，忽然觉得自己疏忽的事儿不止是忘了留足给铁匠的钱，和不该让倚翠单独招呼秦二虎，她还忘了买只老母鸡或大公鸡，有老鸡带一带，小鸡才能长得更快、更好。

夜里，叶子珺的胃果然痛了起来。她这五年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常胃疼，尤其是在北荒的三年，常常胃疼得满地打滚，可是她都只能靠自己硬扛。

今天一闻见肉香就把持不住，吃多了，胃不疼才是怪事。可惜了那么好的肉，她却无福消受。

她双手压着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动静惊醒了倚翠，倚翠披衣走到她床边低声问：“姑娘，你怎么了，是做恶梦了吗？”

叶子珺哼了一声，却并不言语，倚翠伸手探来，摸到了叶子珺汗湿的头发，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忠叔去请个郎中来。”

“不用，我胃疼，你给我烧些开水来，我喝了就能舒服点。”叶子珺不想大半夜的惊动太多人，她这是老毛病了，忍一忍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