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杰应声而去，倚翠拿来了汗巾，过来给叶子珺擦额头，“姑娘，你这手艺是从哪儿学的？”

听见倚翠的问题，厨房里的忠婶也悄悄地侧头倾听，她对二姑娘这五年里的经历很好奇，又不敢明着问。

“没有正式学过，以前住的地方附近有个篾匠，孤身一人，我有时给他送点吃的，趁机偷师的。”叶子珺仍然没有多余的话。

倚翠啧舌，“光靠偷师竟然就学会了？姑娘您真行。”

叶子珺脱了手套正准备去洗手，听见倚翠的话，回过头来说：“偷师学艺并不是光彩的事，我当年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的，我仗着会写字画画，将编出来的东西加以雕饰，卖出了比老篾匠更高的价格，最后害得他搬去了别处……”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往事，半晌才又继续说：“因为是偷师的，所以我学得也并不扎实，只是为了挣钱，为了活下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倚翠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又引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嘴动了几次，却找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提着水桶进来的叶成杰也僵在原地，同样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转移话题。

正好这时叶忠回来了给他们解了围，他手里提着药包，一见叶子珺便行礼道：“二姑娘，我刚才去了趟镇上，按照李郎中给开的方子抓了药，李郎中的医术很好，一会儿老奴就将药给煎上，您可一定要喝啊。”

叶子珺见他跑得满脸是汗，感动于他们父子对她这点胃疾的重视，便点头道：“我会喝的，忠叔放心。”

叶忠如释重负，二姑娘打小主意正，他这样身份的人一般是劝不动的，没想到他才一说二姑娘竟立刻同意了。

叶子珺闭着眼睛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待觉得胳膊不那么酸疼了，便立刻起身，她想去外面竹林看看有没有粗点的竹子，她这几天只要清醒着，脑子里就一直琢磨着怎么赚钱的事。

那天在雾庄对付小菊时，那些围观的人以读书为荣的颇多，不管文采咋样，附庸风雅的一定不少。这个村子虽然比较偏僻，再者，安州出过状元和榜眼，那么家境好的人家一定会想让自己家的子弟也读书，考功名。那么雕刻有诗文和精美图案的笔筒一定会有人买，而且价格一定比食盒、果盘、筛子之类的日常用品价格高很多。

宅子外头的竹林中果然有足够粗壮的竹子，叶子珺十分满意，忽然之间就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这种感觉是没有来由的，但是又好像是能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的一般。

她心里踏实了，从前日以继夜的做活，是为了供刘弈读书，考功名，如今她要为自己干了，当年她都能靠一己之力，既让自己和刘弈吃饱穿暖，又让他在人前体面，那么现在她当然也能够让自己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