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我弄错了，只有安州人才重学明理，而它下属的小县却无饱学之士？”

她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人群中便响起了议论声。

须臾便有人朗声说：“这位姑娘，刚才我等是没有弄明白前因后果，不便开口，现在方才醒悟。这位当街打人的并不是什么贵妇，她乃是本县富商黄老爷的妾室！姑娘可去县衙告状，我们知县大人是个好官，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人接话道：“黄府这位姨娘，您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你今日丢的可是黄府的颜面！”

小菊气得咬牙，她指着叶子珺骂道：“你装什么高贵？你叫家里下人在此卖扫帚，可见也是穷途末路，日子过不下去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

叶子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仍用那不急不缓地声音问：“哦？我没有资格？难不成贵宝地的规矩是穷人便只能任人打骂，连开口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初到贵宝地，不懂这个规矩，但是我还有一丝疑惑，我南华天朝并没有这个国法呀，还是……这是黄老爷自己的想法，所以才纵着女眷当街霸凌穷人？黄老爷这个想法很欠妥，与国法不符啊。”

她顿了顿又说：“黄老爷眼里没有王法，小女子却念过几天书，‘威武不能屈’，‘可杀不可辱’这样的话也是略略懂一些的，在场诸位乡亲，倘若我一会儿去县衙告状，还有劳各位与我作个见证，我主仆在此感谢各位乡亲了！”

说罢，她便向地场的人屈膝行了一礼，倚翠、叶忠父子也跟着行了一礼。

她这话可是晴天霹雳，惊得小菊牙齿都打颤了，“你休要胡说！我何时说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了？更不是我们老爷的意思！我也没有霸凌你们！”

她今天是背着夫人出来的，若是将事情闹大了，传到了夫人耳朵里，夫人定然不会饶她，若真是闹到了县衙，老爷也必然会恼怒的。

“哦？”叶子珺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那你的意思是说，黄老爷并没有纵着府里的女眷欺凌穷人，也并没有不让穷人开口辩白？”

“那当然！”小菊气得够呛。

“那你为何殴打我的丫头，大闹我的摊位？”叶子珺逼问，“不是黄老爷纵的，究竟是谁纵的？你究竟仗着谁的势？”

小菊脑筋然转了过弯来，说不过对方，何必站着这里任她逼问？她气呼呼地对着丫头吼了一声“还不走？”便扭头走了。

围观的人刚被人捧为“饱读诗书”“一身正气”，此时见黄府的姨娘走了，而被打的丫头并没有被讨回公道，而自己的高风亮节还没有展现出来，便有人仗义地说：“姑娘莫气，这是在我安州，必不会让姑娘平白受辱，你们的扫帚，我们全买了！”

“对！”有人附和，“我们买了！”

于是没一会儿工夫，他们剩下的四十个扫帚也全被买走了，包括那个带刺绣的扫帚，买这个扫把的是一名四十岁上下的妇人。

她早就发现这把与众不同的扫把了，待抢到手上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把扫把的精妙之处不在于扫把本身，而在扫把上那出类拔萃的刺绣，又一问价钱，竟然不贵，于是开心地付了钱。

“这么好的刺绣照在扫把上实在浪费，回家扯下来，给小孙子做个肚兜儿，倒是很好，今天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四十文买了两样好东西。”她笑呵呵地对身边一起来的妇人说。叶子珺听见她的话，朝她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