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涵羽看了看冯阑汀,又抬头看了看幽月,再看看这个园子,突然冷笑了一声。触景生情,他记得七年前流川怀着阑汀的时候,就是因为她揭露那个婢女在她的汤里下打胎药,弄得冯府上下鸡犬不宁,后来因为幽月流产,他就不分是非,连解释都不肯听一句,就出手打了她。
“羽儿,你怎么了?”孟夫人见他冷笑一声,心里莫名地担心起来。
冯涵羽的眼神里飘过一丝哀伤,“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往事。”他把冯阑汀抱起来,心里悔恨交加,可是作为父亲也还得保留父亲的威严,所以道歉的话也就梗在了心头。
“冯贵,去把我的创伤药拿来。”他吩咐了一句,把冯阑汀抱回了屋子。
冯阑汀被父亲这么抱起来时,还有几分紧张,他从来不知道父亲如此力大无穷,看他轻松的样子好像只是用了一点点力道,但是真得很舒服。他甚至有些贪恋父亲身上的一股熏香气味,在一走一动间把那个味道隐隐浮动入鼻腔。
闻着这股味道,他渐渐放松了警惕,忽然觉得用所有的委屈换来的这种感觉一点也不亏。
冯涵羽抱着他走进屋子,走到里间将他轻放在床上,想要试着安慰几句,可看他刚才的委屈早就散了,就本着脸训了一句,“这顿打是让你长记性的,以后若是再让人替你担心,为父绝不手软。”
“是……”冯阑汀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最近就乖乖在家里养伤,将军府暂时不用去了,等会儿他们把药拿过来,让奶娘给你涂上。”交代清楚,冯涵羽就起身要走。
冯阑汀却着了急,忙爬起来喊道:“父亲,我的伤明天就好了,能不能还让我去……”
“不能。”冯涵羽撂下一句话就走了,连个原因都没说。
冯阑汀满脸失望,又躺回床上。好像一切都回归到了原位。他不能再随意地出门,好像得听所有人的话,只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人对他依旧看似尊敬实则厌恶,他还是他,那个无所事事的冯家长孙。
“娘亲,为什么府上这些人都不喜欢和阑汀待在一起呢?是因为阑汀讨人厌吗?”冯阑汀望着窗子,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落在枕头上。“可是夫人却喜欢和阑汀玩儿,难道是因为她和您认识?父亲喜欢娘亲也喜欢夫人,可是我不敢问他喜不喜欢阑汀。”
“孙少爷,”正在他自言自语时,奶娘突然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瓶药,客客气气地走过来,“大少爷让老奴给您擦点药。”
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换了好几个奶娘了。这个奶娘是个极其老实的妇人,她只是做好她应该做的那一部分,余下时间就会躲回她自己的屋子里去忙活,好像从未和他多说过什么,当然,他想问什么的时候,她就会警惕地看着他,凡是有关他母亲的,有关他父亲的,她一律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