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意识清醒吗?”流川还是不放心。
“那会儿不清醒,这会儿就不知道了。”侍卫大哥和对面的人对视了一眼,笑道,“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哦……”流川点了点头,深呼吸一下,推动了门。
门“吱”地一声开了。流川鬼鬼祟祟地往里瞧了一眼,好像没什么动静。她这才提起心,轻步迈了进来。
外间空荡荡的,也没声响,再走几步进了里间,才看到静静躺在床上的男子。
“大少爷?”流川轻轻喊了一声,没听到回复,又前进了几步,仔细一看,原来他闭着眼睛,好像在熟睡。她走到床边,看到他苍白的脸色,这才意识到这个人不是睡了,而是昏睡过去了。
“大少爷,”流川又喊了他一声,他也没反应,就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脸,再轻轻撩开他的被子,从右肩到左下腋缠了十几层白布上印着一片鲜红的血迹,“大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这片血迹就在心脏一处,能活下来实属不易。流川看着这片血迹,心里像是被刀扎了一样,疼得要命。
冯家大院里的红灯笼和彩带挂上还没多久就全部拆了下来,孟夫人还下令凡是有喜色的东西一律换掉,但是她不允许任何人穿白色的衣装,因为她在流川的坚信下也开始不愿意接受冯涵羽已死的消息。
冯涵羽生死未卜,这深埋在西院里唯一怀着他孩子的大少夫人便成了孟夫人最珍贵的东西。她每天守在西院里,让人添了一个暖炉,又加了几床新被,改了伙食,甚至连太医都请了好几个安顿在府上。不怀好意想来探望的人一律拒之门外,婆子丫鬟们增了许多,把荒凉的西院变成了冯府最热闹的地方。
因为提升了待遇,心情也不压抑,杜晴初这些天气色好多了。看着孟夫人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芷香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时常不住地叹气。
杜晴初也明白,可是又改变不了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流川养着身子,等她回来。
“大小姐,我很担心流川。”芷香见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都出去了,终于坐了下来,说了句心里话,“她这么走了,是不是去了……去了幽州,找大少爷去了?”
“我想也是。”杜晴初叹了口气,“她那个性子……”
“你说她一个姑娘家的,别说去幽州那打仗的地方了,就连出宫也……”芷香对杜晴初的记忆还一直停留在宫里。
“我早就出宫了。”杜晴初看着芷香说,“住在大将军府。”
“将军府?”芷香一脸惊讶,“哪个将军府?”
“郭初之郭将军。”
“那他不是造反了吗?您怎么会在那儿?将军府没受到牵连吗?流川不会被抓紧牢里了吧……”因为知道得太晚,杜晴初完全跟不上芷香的问题了,她只能等她问完了,一点一点地讲述她所知道的从入宫到出宫,再到进入将军府这个复杂的过程。
讲了许久,孟夫人突然来了,他们才换了话题,可芷香远远没听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招待孟夫人了。
芷香在这里待了没多久,却越来越讨厌孟夫人,也越来越讨厌这个知礼的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