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只盼着你能好起来，等脱离了冯家，你就再也不会伤心难过了，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回宋州，你依旧做你的流川。”

流川看着芷香憧憬的样子，露出一丝笑容，“芷香，你说若是有朝一日我死了，会有几个人替我难过？”

“呸呸呸，”芷香忙替她唾了几口，“胡说什么呢！今天可是除夕……”

流川倒是满不在意，“命数自有天定，说一说又何妨？”

芷香突然神色沉郁“反正我不愿意你死……”

“大少爷他……”流川淡淡地问道，“他会不会有那么一丝难过？”

“要不，”芷香知道流川根本没有办法不去想他，“要不我再去和大少爷说说，就说你为了救他，只身跑到幽州去……”

流川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我不需要他用这种方式去怀念我，我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厢情愿，也都是我咎由自取。”

“那你跟了他这么久，你在他心里就没有一点位置吗？”芷香始终不能相信人心这般冷漠。

“我活着一天，对他抱有一丝希望，他都会心存戒备。”她满怀憧憬地看着窗外投进来的红光，“如果我死了，对他来说有那么一丝伤感，就很满足了。”

夜深了，家家户户都坐在一处守岁的时候，芷香已经困得睡着了。流川依旧清醒得很，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他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鸡鸣响起，爆竹声便陆陆续续传来。

正月初一一早，家家户户都穿着鲜亮，妇女们梳洗打扮，涂脂抹粉，之后人们开始向长辈拜年。

在朝的官员早早地换上官服进宫拜年去了，宋王代未皇上为群臣发了赤金箔的拜年贴，便遣散了众人。

冯津退出来时，有几个官员追上来和他议论了一番，都纷纷猜测今年将会易主。冯津说了些体面话便走了，还未走出宫门就派人去后宫贤妃那里打探消息去了。

冯津回到府上，等了许久也未等到探子回来，倒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他局促不安地在房里徘徊着，不时有人来访又被他一一回绝。这个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孟夫人见他如此焦灼，关上门问了些情况，冯津只是大致地说了几句自己的臆测，孟夫人便也跟着焦急起来。

午饭也是吃得心不在焉。一大家子的人坐在一起，原本就不怎么热闹的氛围变得更加冷清，好像人人心中都有事一样。

直到午后，去宫里打探消息的人才回来。那探子径直去了书房，一进门便和冯津说了宫中的情况。

他说贤妃好几次试图去探望圣上，但是都未曾见到人。后来也不知为何，宫中突然戒备森严，出入后宫竟然要层层盘查。他也是好不容易才跟着出宫采购的队伍才回来的。他途中还听说西京的璐王和河东节度使石敬进宫去探望，出来不久后，便各自回了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