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由命。”冯涵羽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窗外，“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捡到一条命就不错了，争权夺位，苦得还是黎民百姓。”

楚灵槐看着他，似乎也想起了很多往事。他以前寒窗苦读，不过是为了能在朝堂展示自己的抱负。谁知这官场并不是他预想的一个纯粹的聚贤之地，而是了一个追名逐利，尔虞我诈，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的万恶之源。经历了一次死，就不怕惊险地活着。

“今日是你故意把流川支开的吧？”楚灵槐突然问道。

郭初之看向他，眼神里给了肯定的答案，“我不想让她背负着仇恨度日。”

“你答应要娶她……可想好了？”楚灵槐有些不放心。

“这是承诺。”郭初之眼里带着一丝温柔，丝毫没有牵强。

“你要知道，那不是一个人，一个是流川，一个是杜晴初。”

“我知道。”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内心了，既然婚事是流川亲口提出来的，那他亲口答应的也是流川，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不管冯涵羽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他都可以等。就算有一天冯涵羽将她彻底抛弃，只要她想回来，他就会一直陪着她。“今日到了冯府，看着那诺大的园子，还有园子里模糊的旧迹，我突然想起了儿时的事，”郭初之一边深陷回忆，一边略带微笑地讲述，“那时候罗大人刚出事不久，我父亲就给我身旁安排了一个书童。”

楚灵槐静静地听着，脑海里也跟着想象那种画面。

“她性格活泼，手脚笨拙，不是摔了我的我的砚台，就是弄湿我的字幅，我生气得很，又赶不走他，所以就想尽办法欺负他，后来父亲说给我和他定了婚约，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个女孩子。”说到这儿，郭初之露出深深的笑意，“我找到郭管家时又提起了这门婚事，郭管家告诉我她如今到处惹事生非，我倒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或许那时候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娶她过门了。”

“其实以杜晴初的才华和修养，她才配得上你，郎才女貌，举世无双。”楚灵槐知道郭初之喜欢流川是一个错误，而流川让他娶她也是一个错误。

“可是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因为相配。”郭初之也露出几分无奈，“我今天回来之前，还想着等恢复了罗家名誉，在世人的瞩目下娶她过门，可是今天将她称为夫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我真地害怕没能先娶她过门就死在沙场。”

“看来，我也没有办法劝你了。”楚灵槐叹了口气从矮榻上站起来，摇了摇头便出了门去。

冯涵羽自宴席散了之后，便独自一人悠悠荡荡地在院子里走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低落，大概在一个恍惚间又看到了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轻盈地向他跑过来，一脸微笑地对他说：“大少爷，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要管别人的眼光，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银雪是这么和他说过的，可是那张脸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再一个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流川向他求饶的样子，那样虚伪，却十分有趣。

她已经身为人妇，自己为何还会在意呢？不免自嘲了一番，觉得自己是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