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虽然有些冷，但是很多人的心里都充斥着满满的暖意。

杜晴初面上带着微笑，躺在床上盯着上方，满脑子都是郭初之英勇的神姿和他盖世的气魄。

她知道换了一个丫鬟的身份，别说做一个将军的夫人，就是做个小妾，那也是异想天开。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巧合，这位将军重情重义，可以为了一个约定放弃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更幸运的是，有人替她做主。

正如算命先生所说，她的前半生享尽了世间的福，后半生会坎坎坷坷。索性，这坎坷的一路都由流川替她走了，切断了这一路的苦难后，也许能过得顺风顺水吧。

她不再在乎那些可有可无的礼数，也不去在意旁人复杂的眼光。她从流川那里学到了很多，只要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旁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也满不在意。

以前那些荣誉也不再属于自己，她只愿意以一个婢女的身份，以一个飞上高枝的将军夫人活在别人的视野里，不计风尘，不计烟火。

流川自以为成就了一段姻缘，给自己的原身和大小姐的灵魂都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归宿。

不管冯涵羽对她如何，不管冯家待她如何，她自己选择的路，还得自己去走。

她看着手里的香囊，等杜晴初顺利成婚之后，她们就再也不会参与到彼此的生活中来了。那时候，不管过得是苦还是甜，都只能自己来承担。她大可以松一口气，不再担忧别人的喜怒，任意过自己的生活。

夜深了，郭初之还在一遍遍地回想着流川的话，喜形于色。

楚灵槐见他不时露出笑容，有些无奈。“今日在宴席上，冯津知道了你的身世，倒是镇定得很，以后恐怕会对你有所顾忌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郭初之语气里带着轻快的语调，完全没有平日里谈论正事的严谨。

“这样打消了宋王的顾忌，日后宋王必定会用你们两方来平衡朝局，但是同时，冯津也要对你出手了，我希望你能把持住局面，千万不要因为忍了十几年的仇恨掉进圈套。错一步，失全盘。”

郭初之听到“仇恨”二字，收回了喜色，一本正经地说：“这仇恨我都忍了十几年，绝不会因为一时疏忽输掉一切。”

“冯涵羽对此事毫不知情，我希望将军日后能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他性命。”

“他违背其父意愿助我重返洛阳，我郭初之定当不会忘了这份恩情。”

“话虽如此，可是有朝一日，你们或许还是会刀戈相见……”楚灵槐想了许久，才道，“那时候，便生死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