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涵羽一早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西院向来都是最清静的地方,也不知这些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孙少爷,您不能来这儿。夫人说了……”
“我是来给父亲请安的。”
“您忘了昨天生病吗?这儿不干净,咱们还是回去吧,再说大少爷他也不喜欢别人来这院子里,大少爷要是生气了,我们都讨不了好处。”
“我和父亲说好的。”
“一会儿大少爷醒了,我报过以后再去通知您可好?”
“父亲他说了要教我习武的……”
“大少爷,”那看守园子的小厮见们开了,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连连请罪,“孙少爷说您……”
“你下去吧。”冯涵羽不等他解释,便冲他摆了摆手。
那小厮见他未动怒,松了口气,说了个“是”就退出了院子。
冯阑汀看到冯涵羽,露出一脸喜色,深鞠一躬,“父亲,阑汀给您请安了!”
冯涵羽见他头发用红绫束起,上身穿了一件浅绿短衫,下身套了条紧身的白裤,双臂还缚上了护腕,显然做好了练功的准备。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房间去。过了一会儿,便取了自己珍藏多年的承影剑出来。“这是为父……”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学起冯津当年的语调,记忆涌上来时,他忽而一笑,让冯阑汀倍感惊异。“这是爹的宝贝,你可要好好珍惜。”
“是。”冯阑汀愣了愣,然后重重点了点头。他原以为这个一直对他漠不关心的父亲定会十分严厉,没想到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这让他心里的紧张缓解了许多。
“既然换好了衣服,那我们这就走吧。”冯涵羽依旧改不过那种老成的语调。大概真是看久了,就不禁学会了。只不过他还未曾准备好做这个父亲,孩子就已经长大了。
“是。”冯阑汀恭敬地答道。
他们幻象过无数次父亲的模样和言行,也问过很多人,无论是母亲,还是一些下人提到父亲,他们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警惕地竖起耳朵,左右看看,然后平和下来草草敷衍两句。再去问祖父母,他们也不怎么认真地回答说父亲怎么怎么好。他那时候就以为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真是个令人畏惧的人。如今见了两次,却越来越让他喜欢。
“流川,你这又是怎么了?”芷香见流川一脸病态,茶饭不思的模样十分担心。
“没事。”流川拿起筷子,看了眼前的几个菜,简单地夹起一小口,没吃又放下。
“还说没事。”芷香撇了撇嘴,自己夹着菜吃了,边吃边说道:“你就是想得太多,现在你可越来越不像我以前认识的流川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流川身心俱疲地放下碗筷,“以前躲到幽州的时候,整天忙忙碌碌也顾不上想,昨天冯涵羽告诉我他从未去看过他的儿子,他只身留在那种地方,我这个做娘的能不担心吗?”
说到这儿,芷香也吃不下东西去了,发愁了许久,才道:“再怎么着,他也是冯家的长孙,总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吧?”
“我怕幽月和那个锦叶,他们要是生了孩子,定然是要和阑汀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