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见他如此顺从,心里却有种莫名的不安。他可是冯涵羽,有仇必报的人定会将这分教训变本加厉地还给自己,仅管自己刚刚装模作样地为他开脱过,但他又不吃这一套。她心底默默生出一股寒气。
“好了,我这担心的也担心了,教训的也教训了,就不掺和你们两口子了。”孟夫人起身,环视一周,又嘱咐道,“天原来越来越冷了,明日我再叫人送些新棉褥,可别冷着。”
“谢过娘亲,”流川甜甜一笑,不自觉地又看了眼冯涵羽,“明日去安国寺上香的事,娘亲可别把初儿忘了。”
“你这胡搅蛮缠的丫头片子……”孟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众人簇拥护送之下走出园门。
等孟夫人一行人离去,流川松了口气,回身时看到冯涵羽紧绷的脸,又把心提了上来。
“你先回房去吧。”冯涵羽头也不回地命令幽月,幽月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了。
流川也趁机低下头,一声不吭地往屋子里走,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不是闷得慌吗?爷我带你散步去!”冯涵羽紧紧握住流川纤细的手腕,不容挣脱。
流川表情转换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笑容满面地说:“大少爷,天色不早了,咱们……”
冯涵羽连话都没听完,就行拽着她出了园子,红艳有些担心,正想跟着出来,就被他喝止了。
“大少爷,我们去哪儿呀?”流川为了不摔倒,一路小跑着,从甬道径直走到前院,又绕过翠屏,出了府门。
冯涵羽不理会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从拐角处走出一辆马车来。
那马车像是早已安排好的一般,到了他们面前便停了下来。
车夫跳下车来,从车里取下一只二阶踏凳放在地上,冯涵羽这才松了手,朝流川示意一下,让她上车。
“咱们……去哪儿?”流川依旧不放心,但知道问也白问,与其被拖上车还不如自己主动一点,免得引人笑话。
她乖乖上了车,冯涵羽也跟了上来。
宽敞的马车用青色帷幕包裹,里面铺着紫色的锦褥。流川老老实实地坐在冯涵羽旁边,抬头看看他的脸,又赶忙低下头去。
车子动起来,一路上摇摇晃晃,也不知道是路的原因,还是流川的心理作用。
杜府刚将喜气卸下,男男女女们已经疲惫不堪了。大门紧闭,守门的小厮早就偷了懒,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青色马车在杜府门前停下,车夫跳下车,熟练地放好踏凳,又忙去掀帘。冯涵羽从车里走下来,回身去接流川,车夫已经识相地去敲门了。
流川刚刚从车窗悄悄往外看了一眼,也不认识路,这会儿下了车,抬头看见那块熟悉的门匾,才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就算再怎么不识字,也不至于把娘家的牌匾忘了吧。”冯涵羽冷冷地说了句,自己就朝大门走去了。
车夫叫了半天的门,里面才开了一道缝,探出个人头来,不耐烦地问道:“谁呀?”
“我们冯家的大少爷今日携贵家小姐回娘家探亲。”车夫道。
“哦?”那小厮反应了一会儿,“我家小姐在宫里刚封了才人,你们冯家又是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