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玄完全违背了他的意愿,在官场左右逢源,他想阻止都已经晚了,只能眼看着有一日被拖下水,毁了一世清明。
因圣上龙体欠安,近些日子给官员们放了假,杜明德也在这假日中愁得白了头。
女儿回来的消息传来,他心里突然通透得很,想是这全府上下也只有她能解开他的心结了。还未等流川踏进院门,杜明德便叫人将她叫到书房。
听下人说姚夫人去近处的寺庙上香去了,杜玄又不在府上,流川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谁知这杜老爷还要和她谈话,她默默地琢磨着,要不要请大小姐回来,但自己的冤屈还没诉说,这个机会总得抓住。
“女儿给父亲请安!”流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胡乱地行了个万福,“不知父亲近日可好?”
“你回来得正好,”杜明德示意让仆人给她安了座,倒了茶。再一摆手,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为父正有忧虑。”
自己还没先诉苦,这老爷倒是先告状了。流川默默叹了口气,应道:“父亲请说。”
“虽说朝堂之事不该让女儿掺和,可是为父实在不知和谁诉说,”杜明德一脸愁苦,“为父为官二十余年,一向政治清明,可从未得到重用,如今抓着机会,却因朝堂风气大变,有些迷茫啊。”
“那……”流川一脸难色,“父亲不是有夫家冯中书令提携?况且妹妹在皇宫也得圣上垂帘,父亲这又有什么愁的?”
“我原以为冯中书令只看中为父的清明,可到了洛阳才发现,他不过是急需一个辅助而已。如今他拉帮结派,为一己之私构陷朝廷官员,为父誓不愿与他为伍,可又怕……又怕他们委屈了我的女儿……”杜明德最大的难处竟是因为自己的女儿,他虽未落泪,但却出自真心。这让她还怎么开口抱怨呢?原来她还想着让这做父亲的出面讨个公道,看他这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干脆直接打消他的顾虑吧。
“父亲若是担心初儿的话,那初儿就不回去了!”
杜明德盯着流川,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不成冯家已经……”杜明德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怒,他没想到冯家这么快就抛下了他这颗没用的棋子。
“不是他休了女儿,是女儿休了冯涵羽。”流川表情自然地笑了笑,心里却想哭。
“初儿,是爹……”杜明德老泪纵横,再也说不上话来。
“爹爹若是要救女儿出苦海,就把他们以前送来的聘金还回去吧,休书我已经拟好了。”流川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双手奉上去。
“好……”杜明德接过休书,重重地点了点头,“女儿为父分忧,做父亲的自然不会让他们白白欺负了我的女儿!”
“女儿自然会站在父亲这边,父亲只要做自己想做的就是。”流川说出这些话时,像是大小姐在一句句地教她一样,真情实感,毫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