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少爷，我也纳闷儿，她还和冯少爷动手动脚的，后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就把胡蜂给赶了回来，又把那丫头给带走了！”小厮也是想不通。

“这倒是正合我意！”杜玄虽然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鬼，但被他抓住了，他就可以顺势做篇大文章，他转疑惑为喜悦，一拍桌子，吩咐道，“去把夫人请到东厢房来！”小厮正要走，他又喊住，“流川要是回来了立即来报我！”

“是！”小厮俯身退出去。

今日的清香园格外冷清，杜晴初没有按例去浇花剪枝，也没有做女红，而是在屋里转来转去为流川着急。她知道流川为了给她顶罪，一大早就出去找人证了，她倒不担心找不到人证，而是担心父亲和姚夫人不会放过她。姚夫人之前不愿放过自己，如今连累了流川，怕她会咬住流川不放。昨日流川很晚回来也只说了句今日去找人证，其他的都没有交代，受没受委屈也没提，她越是不提，杜晴初就越担心。

“小姐，您别担心了！流川她肯定没事的。”芷香打劝道，“她那么机灵，再说她还有管家，不会受了委屈的！”说到这儿，她倒是羡慕起她来，同为丫鬟，她却是自由之身，有身为管家的父亲为她撑腰，有和善的主子容她出去玩耍，因为她时常赢些钱回来打赏其他下人，就算她是大小姐的丫鬟，府上上下也没有人硬给过她脸色看。再看自己，从小被买来做了丫鬟，连父母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主子虽然心善，可没跟着享几年福大小姐就被冷落了，主子软弱不说，还常被排挤，自己在府里也抬不起头来，又多次为了搭救小姐受人嘲讽，虽然大小姐和流川总是如亲姐妹般照顾自己，但她内心的自卑总也挥之不去。

“你说得也是，我只希望她赶紧回来。”杜晴初坐了下来，看着屋门外的鲜花，挤出一丝笑意。满园春色，不及她的唇齿眉目。

姚夫人匆匆走进东厢房，见杜玄刚把一封信交给一个小厮，那小厮向她颔首退出去，她忙问道：“玄儿找娘有何事？”

“母亲请坐，”杜玄见母亲进来，急忙扶向上座，“儿子有了办法，您只管听就是了！”

书房里，杜明德正在抄写文案，听了胡蜂一番汇报，也并无改色。胡蜂没有多说，只把流川女扮男装被冯大少爷认出一事说了，至于她得罪了他被带走也就隐瞒了下去。

胡蜂站着许久，见老爷没有反应，他也不敢多说。

其实杜晴初是清白的这件事杜明德完全在意料之中，他只是想查得有根有据，好遮掩旁人耳目。关乎儿女清白之事，岂能让别人猜疑呢？以前孙夫人在世时，这女儿是何等的优秀。可现在被人说三道四起来，他怎么能忍？孙夫人去世，他性情大变，加上姚夫人的挑唆和栽赃，他稍微一听信，就大失所望地责骂这冤屈的女儿，以致后来姚夫人没完没了的找茬，他那时再想庇护她，就难上加难了。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偏向夫人，谁也不敢站出来为女儿作证，况且他越是想平息，姚夫人就越对女儿苛刻。他眼睁睁地看着曾经那个风华绝貌的女儿变成了一个受气包，也看着自己与女儿的距离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

现在关乎女儿的终身幸福，他思来复去也不愿把她嫁给那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少爷。可是既然中书令都开了口，他能怎样呢？一个小小的刺史哪敢拒绝这桩婚事呢？把二女儿嫁过去就会引起闲言碎语，何况姚夫人也会变本加厉地折磨那个眼中钉，到时候家里一定混乱至极。

一碗水难端平。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