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这是陷阱(2 / 2)

他们只听从楚宏顷的,根本不想听楚宏睦的。

只有楚宏睦带来的几百人,他们在陪同大将军作战时问,“我们真要这样打下去吗?将军,敌我悬殊啊,这样只会两败俱伤,还有我方伤亡惨重,这是回光返照啊。”

就连底下这些个莽汉都懂得此时此刻的形势不宜再僵持下去。

可楚宏顷的兵还在往前冲。

楚宏睦想起了军师的话,“别去,你会死的,而且杀死你的不是敌军,而是你弟。”

楚宏睦不愿相信,可军师的话反反复复响在耳畔。

楚宏睦什么也想不清了,他再次警告楚宏顷,回去。

楚宏顷偏不听,继续砍杀敌人。

然后有人在暗处弯弓搭箭,那支飞梭而来的利箭,直取楚宏睦的性命。

“大哥,小心。”楚宏顷扑身过去抵挡。

楚宏睦砍死了一个敌人,他转头看着二弟喊,“宏顷?”

楚宏顷看着身上的箭,他魏然的身姿折下。

楚宏睦过来扶着,他想带人离开。

而楚宏顷让哥哥别白费力气了,他道,“大哥,真心话,你太优柔寡断了。”

楚宏睦无话可说。

楚宏顷道,“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我先你遇见大嫂的,可母亲还是偏心于你,说你是长子,我作为弟弟该听你的话。”

楚宏睦:“……”

“母亲从小就偏心向你,因为你听话,而我不喜欢她唠唠叨叨的样子,我总觉得一个妇人,管太多不是好事,可是母亲总想控制我们,希望我们能言听计从,偏偏我是个反骨的性子,每次她想跟我说话,我就跑,然后你和她比较亲近,自然也知道她许多决定。”

楚宏睦无话。

楚宏顷道,“有些话藏在心底里久了,过得不痛快,所以,今天临了,我把所有心里话说了。”

楚宏顷说完,就闭上眼了。

楚宏睦喊了两声,二弟,二弟。

他将人背起,想带着他走出困境,可一只利箭打向他的左脚,他跪下了,楚宏顷在哥哥的背上,滑到下来,摔在一边。

接着远处,山崩地裂,黑沉沉的东西滚过来。

楚宏睦被一根棍子扫中,他倒下昏迷,他的下属将主帅搬走了,没能顾及楚二爷。

楚宏睦醒来,他急问,“我二弟呢?”

众人摇摇头。

楚宏睦去跑去现场看。

现场很干净,尸体被埋得很深。

楚宏睦脑子轰轰作响,他还没缕清思绪,属下又来报,发现军师的尸体,被万箭穿心。

楚宏睦跌跌撞撞地去看尸体,果真是卫长风,死了,死得很惨。

卫长风临走前的话反反复复响在耳畔,他道,“别去流石谷。”

楚宏睦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他以为是自己晚去一步二弟才性命不保。

还有查出军师通敌叛国,他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楚宏睦不相信的。

可朝中的人让楚宏睦想清楚,你只能相信这个证词,否则楚家要不保。

楚宏睦坚持自己的证词,他不相信卫长风通敌。

至于楚二爷牺牲。

他也不知道是谁的错?

尤其是还想起二弟临死前说的话。

楚宏睦觉得自己的人生何其可笑。

他回家面对老太太,老太太说,“你丢下他不管,你欠我一个儿子,你欠了你弟的。”

楚宏睦跪在母亲面前,他说对不起,他说儿子有愧。

老太太没说什么,她让人滚,她坐在祠堂里看着那屹立的牌位,牌位在香火袅袅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楚宏睦不敢看那些牌位,也不敢去见母亲,更不想见到妻子徐氏。

他的人生被毁了。

曾经光风霁月,志存高远,可因为一个二弟的死,所有变得可笑起来。

平宣候陷入回忆里,他拿着棋子,打在死局上。

萧御景道,“侯爷,你输了。”

平宣候回过神,他道,“结束了。”

萧御景却不肯结束这场棋,他道,“要不要结束,决定在孤。”

他让棋局活起来了,并没有直接定敌方生死。

平宣候有片刻恍然,他道,“太子掌握棋局生死,所以你可以决定它是活局还是死局。”

“正是如此,如果你逼得孤走到绝境,也可以掌握这棋局。”

“可臣的棋弈本来就不怎么样。”

“看得出来平宣候不擅长下棋,听说您只喜欢研究作战计划。”

“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后来没有再研究吗?”

“不敢研究。”

流石谷一战,他自信满满,以为自己可以扭转生死,未料楚二爷死了。

萧御景继续走棋,他道,“可如今,楚二爷回来了,他没死。”

这事又怎么算呢?

而且,军师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他还被扣上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论冤屈,他是不是更冤?也为东楚立下汗马功劳,却不敌那些玩权弄势的人三分,终究是被权势斗争给埋没了。

平宣候沉默好久,他问,“太子想说什么?”

萧御景道,“卫长风,侯爷曾经的军师,他当年掌握了整个棋局。”

“……”平宣候默然,无话可回答。

萧御景落下最后一子,他结束整个波云诡谲的棋局。

这一子落下,将过去的历史,定格在那一幕:

卫长风被暗地里的人射杀;

楚宏顷在战场里替大哥挡了利箭。

山石崩塌,滚滚而来的泥流,将一切淹没得干干净净。

萧御景靠在官帽椅里,他拿起茶水喝一口问,“平宣候,你认为,此事过去了吗?”

平宣候不知如何回答。

萧御景道,“你还相信卫长风吗?”

“他死了。”

“有人说他是奸细。”

“我没说过。”平宣候固执己见,军师跟随在他身边数载,对方给他出谋划策,打了许多胜仗,如果他有罪,也不该这样被立即处死。

可那些人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因为他知道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