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月走了几步以后,山风吹过身子,顿感有点凉意。
听到林子里隐隐的狼嚎声,她停步思索一下,转身朝着凤羽这边走了回来。
树林里有野狼,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跳出来面具杀手。
若是赌气一个人走,现在内力全失,不管遇到野狼还是杀手,恐怕都没法自保。
这个凤羽虽然嘴巴刻薄,但是内力已经恢复了,关键时刻应该可以救命。
被气死也比丧命在狼口下强。
凤羽还没弄清楚苏离月回来的意思,心里有点纳闷,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苏离月走到他面前,用力扯了一下他的外袍边角。
见凤羽没任何反应,她又扯了几下,依然没扯动。
凤羽低头看着苏离月扯自己的衣服,波澜不惊的说了一句,“你若是想拿走我的清白,尽管说,我不会反抗。”
苏离月听到这话差点气的抽了过去。
她想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能如此无耻,就因为他长的美若潘安,就可以风平浪静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吗?
这会她简直想破口大骂,“谁稀罕你的清白,我现在胳膊上留着血,都是因为你。我要从你衣服上扯一块布包扎一下。你明白吗?明白吗?明白吗!”
凤羽听完,低头扯起衣角,嗤啦一声,从袍子上扯下一块布递给了苏离月。
苏离月毫不客气的接过布,小心翼翼的缠上自己的伤口。
凤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苏离月缠纱布。
南凌国民风保守,一般未婚姑娘若是被男子看到了胳膊,恐怕早已自裁以示清白。
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麻烦,还厚脸皮,当着他的面露出胳膊,脸上完全无任何羞涩之情。是没把他当男人,还是没把他当外人?
缠好以后,苏离月发现自己没法打结固定这块布。
凤羽走过来,面色自然地帮苏离月打好了结。
他不是想帮忙,只是看不得别人在他面前犯蠢,怎么会有人都固定不好一块纱布呢?
这人简直完全忘记了,这个“别人”为何胳膊受伤,为何固定不了纱布。
苏离月正要发火提醒他男女授受不亲,见凤羽面色自然,并无异常想法,她不好发作,为了掩饰尴尬,清了清嗓子,“那个,凤羽,我一个女儿家光着胳膊总不是事吧?”
凤羽简单的嗯了一句,马上脱下外衣披在苏离月身上。
苏离月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穿着一身农妇的衣服,一条胳膊受了伤,披着不合身的白色长袍,树林里有豺狼,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的鬼面杀手,身边一个不知道身份,自称凤羽的奇怪男子,突然觉得一阵悲凉。
远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钟声,苏离月仔细听了一下,这是神掌山的钟声。
钟声敲了一长三短,现在是子时三刻了。
说明这会已经是八月初十了,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苍白,眼泪无声的滚了出来,咬着嘴唇不肯出声,任由眼泪落下。
凤羽平日里最烦女子在他面前落泪,看到哭哭啼啼的女人他就会心烦意乱,恨不得割了那人舌头。
现在看着苏离月眼角微红,眼泪直落,他不知为何,手像是被下蛊一般,伸过去想拭去苏离月的眼泪。
凤羽温热的手掌接触皮肤的瞬间,苏离月被吓了一跳,眼泪瞬间止住了,迅速往后退两步,瞪着凤羽,“你,你,你想干嘛?”
凤羽意识到自己刚才失礼了,赶紧背着身子,故作高冷,“能干嘛,给你擦擦眼泪,哭哭啼啼难看死了。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看着就觉得恶心。”
苏离月后退两步,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太阳穴突突的直跳。
这个男人怕不是专门克她的灾星,要不就是活阎王。只要他开口,自己就恨不得当场打死他。
凤羽突然面色一变,旁边树林中似乎有动静。他火速踢了一下地上的泥土,盖住了苏离月胳膊滴落在地上的血迹。
一把捂住苏离月的嘴巴,抱住她飞身跳上了旁边的大树上。
虽然月光惨淡,视线不好,但是她能清楚的看到从树林里飞快跑出来十几个黑衣,装扮和白天在醉秋楼的杀手一模一样。
幸好刚才凤羽反应比较快,不然这会就暴露了。
苏离月和凤羽屏住呼吸,看着下面。
这十几个杀手冲到刚才被打死的残耳狼旁边,摸了一下狼的尸体,发现还有余温。
有几个杀手沿着狼身附近的血迹找了一下,发现都被泥土盖住了,这几天一直下雨,这里的路泥泞不堪,血迹混合在泥土里,完全分不出来了。
“这只狼刚死没多久,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我们分头找。”说话的杀手先是双手交叉,然后翻转两个食指交叉在一起,又打开双手,做出一个分开的动作。
苏离月看清楚了杀手的动作,瞳孔猛然一缩,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惊涛骇浪。
这个动作是夏国传统的表达手势。
永乐大陆东边是海,西边是巴丹吉沙漠,夏国就是建立在巴丹吉沙漠最西边,中间和中原地区隔着一个长长的沙漠荒芜地区。
浩德皇帝一统中原的时候,夏国曾经仰慕中原文化,打通了一个沙漠官路,和中原往来密切。
浩德皇帝仙逝以后,永乐大陆的中原地区一分为二,以莫龙山为界,北面是北齐,南面是南凌,东面为海,西面是巴丹吉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