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她更恨你(1 / 2)

诛碧 伊陌 2277 字 2021-06-19

闻人珏随着王佛青赶到御花园时,那里是寂静而混乱的。素白的雪地已经被踩出无数脚印,翻起雪下脏污的黑泥,如同颐国表面光鲜而内里腐烂的政局。

无数宫人往来穿梭,递送着锦被、碳炉、水盆之物。持刀的侍卫将亭台周围围得严严实实,封琪拿来的食盒连同食盒中的饺子都被严密看管起来。

御膳房做事的厨子太监宫女被抓来在道边跪成一排,一个个神情绝望,眼神无措,他们想喊冤,却被侍卫严严实实堵住了嘴。

ashash若元庆帝能救回来,他们也许死前还能为自己辩上一辩,若元庆帝就此薨了不知又要有多少人为他陪葬。

闻人珏看着这一派荒诞中却透着热闹的景象,心中有些凄然,就如同他小时出宫看到的那些穷苦百姓,他知道这些人毫无能力反抗命运的恶意,一旦主家出事,就会有血流漂杵的惨状发生。这些下人也许反而是最不希望元庆帝死去的闻人珏叹了口气,那些此刻围在元庆帝身边的人,究竟有多少是真的担心帝王安危,又有多少是在心中鼓掌叫好呢?

他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丝惊疑,看向王佛青:王将军,陛下不是召见你我吗?这场景

陛下遭人暗算,身中奇毒,此刻危在旦夕。王佛青替闻人珏将围在元庆帝周围的人分开,姿态强硬地把他带到元庆帝身边,御医诊不出到底是什么毒,只能靠闻人神医了。

闻人珏刚靠近元庆帝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ashash曾让他在暗夜的隐刃谷中失神流连,不舍离去的香甜气息。也是封三宝自他怀中抢走的花包味道。

这香气好浓,陛下误食了何物?闻人珏说着,视线落到一旁的食盒上,食盒里已经凉透的饺子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已经冻硬,他伸手拈起一个掰开,肉馅的鲜香混合了一点花香,那香气如画龙点睛的妙笔,让人闻之忍不住食指大动。

这里面放了何物?

皇后适才昏迷前,说是什么避乱花?蔡太师在一旁密切关注着闻人珏,他在此之前并未见过这个民间郎中,此刻即使闻人珏被王佛青称为神医,他依然有些不以为然ashash看看那张脸,就知道元庆帝为何器重他了!只是陛下为何在这样紧要关头还如此信任他,真是让人不解

避乱花?闻人珏面色一整,可是颐国北境隐刃谷中的避乱花?他刻意不提封氏一族,但隐刃谷三个字一出,连同赵丞相在内的四个朝中大臣面色全都变了。

八年前的元庆帝下令剿灭封氏一族时,他们虽未随同,但也并不反对ashash民间一族势力几乎要大过周边的囤军重镇,又偏偏孤芳自赏临水自立,与朝廷始终保持着藕断丝连的联系,实在是让人睡不安枕。

更何况,此事还是由封族送入宫中的封琪所提,他们在朝堂上表示赞成时,就更加没有心理负担了。

元庆帝灭了封氏一族后,封琪未受任何牵连,依然尊荣如昔,安安稳稳做着皇后,如今为何要突然发难,将封族隐刃谷中所培育出的毒花用于陛下身上?

这避乱花,究竟是何物?赵丞相强压心中疑窦,问向面前的年轻人。

北境有树,名避乱。其花如米,其色金黄。有花难果,闻香入幻。闻人珏重复着封三宝之前告诉他的话,当然,这都是同行间瞎传的,也不知真假,更没想到这花服用了,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宫人取来一盏清水,自怀中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古朴陶瓶掏出,从里面挖出些黑色药膏融入水里,示意御医为他灌下。

御医接过药水,因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由有些犹疑:请问这是何物?

闻人珏笑了笑:独家偏方,不可外传。你若再犹豫,耽误了时机,陛下可就真的没救了。

亲切而隐含威压的话语,御医心一横,将一盏药水悉数灌入元庆帝口中,死马权当活马医。

琪皇后,你如此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张太保看向一旁半昏半醒的封琪,若说她是要为族人报仇,且不说灭族一事是她挑唆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突然选在今天复仇,难道是因为元庆帝要认回她的儿子?

张太保的吼声太大,将封琪处在半昏迷的神志唤回,她微微掀开眼皮,视线过了几息后才缓缓聚焦,视线拉远,看到从甬道上得信儿匆匆赶来的封花ashash那老太监面色青白紧绷,眼袋神经质地颤动着,望向她的视线严厉中带着几许赞赏和几丝警告。

封琪胸口起伏,费力地轻笑:为了什么?声音忽然转厉,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因为他要去母留子,他要我饮下鸠毒,成全王赫ashash难道他想让我儿尚未被立为太子,就要背上害母的罪名吗?

这ashash张太保同其余几人面色数变,一时说不上话来。去母留子,在颐国皇家不是什么新鲜事,为了防止外戚做大,元庆帝之前的几任皇帝均是如此行事。他们作为天子近臣,不好对皇帝家事多加置喙,但从他们本心来讲他们这些男人从来就觉得女子为夫君父子牺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这样的心思,怎么好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声嚷嚷。

封花已经赶至近前,听到封琪的狂语,几个闪身便来到封琪身边,咣地一声重重跪到雪地上:娘娘慎言!他此时还是太监总管贺申的身份,肩背微微佝偻着,光洁的下巴因情绪紧绷而向内收,三角眼中寒光连闪,您就是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得为赫皇子未来考虑啊!您如此行事,至赫皇子于何地

我就是ashash不想让他好过!我不想让那个男人好过!反正事已至此,哪怕是让他恨着,我也要他记住我!

封琪尚未说完的话还含在口中没来得及吐出,封花扬手一巴掌将她的头扇得偏转至一旁。

那一耳光响亮得让一直按兵不动的王佛青和始终用余光关注此处的闻人珏都惊讶地为之侧目。

封琪的左脸明显红肿起来,代替话语满溢而出的是大口的鲜血。

封花不顾上下尊卑地直视封琪两眼间无神的焦距,咬牙切齿:您想死吗您这般说话行事,拖累得可是您的亲儿!

什么亲儿他是你们封氏一族复兴的希望,却是我的索命无常

封花的面色是种摇摇欲坠的苍白,她深垂着颈项,黑色的发梢耷落下来,无声的反抗。

贺太监,你这般做ashash以下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