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去看看，怎这早晚了人还没到？”裴夫人脸色沉沉，端着架子，指使着身边的婆子。

“是，夫人，我这就去。”

婆子矮身礼了下还没等抬头，只听外面有人喊：“来了，来了，少奶奶到了！”随着喊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家仆跑了进来。

“喊什么喊，来便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裴夫人总是喜欢端着架子，说话声音缓慢，不软不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左右的位置上，象征性的找了几个族里不重要的人物和了了的几个亲戚，毕竟也算是场婚礼，总是要有人见证的。

“快去把表少爷请出来。”裴夫人吩咐下人。

“夫人，去请了，表少爷说不来。”一个丫头两手叠于胸前，低着头有点忐忑的回道。

“这孩子，怎么替他表哥走个过场都不肯？”说着两眼往上很是不屑地翻了下。

“表少爷说，是他表哥娶亲，又不是他娶亲，拜堂的事不能替代。”丫头躬着身还是不敢抬头。

“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怎么又变卦了？”裴夫人瞅了瞅右侧坐着的那个中年夫人。

“姐姐先别急，我过去看看。”中年夫人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道。

“那就劳烦弟妹再走一趟了。”说着收回了眼神儿。

中年夫人“嗯”了声，随着那个丫头急急的从偏门那边儿走了出去。

“表夫人，表少爷把先前穿好的新衣裳都脱去了，说是怎么想都不对劲儿。”丫头边走边道。

“这个混账东西，也不用脑子想想，这不是耽误事儿嘛。”中年夫人有点儿急。

两人紧走几步到了一处屋子前，夫人拾级而上直接敲门，“惠儿，赶快出来，你表嫂已到门口了，不是说好了就走个过场的吗，又不是让你真的娶她。”

屋里没有声响。

夫人手又重了些继续敲。

“惠儿听话，你姑姑他们帮了咱家不少忙，现在就让你帮她一小下怎么了？别为了这点儿小事儿让你姑姑不高兴，啊！”夫人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些许的哭腔儿。

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个清秀的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走了出来。

“母亲，我越想越不对。表哥不在家不拜天地便是，等他回来再拜嘛！”

“傻孩子，不拜天地怎能算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有什么理由让你表嫂来他们家里做事？”夫人语气和缓，晓之以理。

“那为什么不找别人，却来找我！”

“别人？别人谁肯出这个头？咱们是亲戚，又正巧住这儿，你以为是谁都能帮这个忙的吗？”

“母亲！”少年用吼声来抗议。

“你说什么也没用，快点儿穿上，就一会的功夫，千万别惹你姑姑生气。他们家有亲戚在国子监，你不想考取功名了？”这后一句是小声咬着他的耳朵说的。

虽然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总是碍着面子不好直说，那丫头毕竟是人家的人。

柳惠不再反抗。

夫人和丫头一起，急三火四的帮着套上喜服，夫人拉着儿子的手，丫头紧跟着往前院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