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蓬莱域和方丈域边界。
传闻此处海上有一山,名为万仞山。万仞山顶有一台,名为酒仙台。万仞山高万仞,酒仙台宽百丈。
传闻万仞山自生剑气。海水倒灌,从天而降,落万仞山。剑气切之如丝,汇集于台心湖泊。
传闻湖底有八百坛酒仙酒。
此时,一个老头儿来到此处,随手一剑,便劈开了那万仞山漫天剑气,进了酒仙台。
老头儿身边,立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看着那显露于天的酒仙台,微微动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老头儿不语,带着那年轻人一如八百年前,进了酒仙台。
酒仙台上,酒气氤氲,香气寥寥,犹如仙境。
立于台上,老头儿流泪,如雨注,“陈剑仙可在?!”
台上无语,唯有流水声。
年轻人浮至空中,一挥大袖,台心湖泊顿时炸裂。湖底老酒,被年轻人袖中滚滚而出的剑气一一推出。八百瓶,一瓶不少!
年轻人随手揽来一瓶,吹盖灌酒,声音哽咽,“范成大,你给他陈剑仙一剑,看他出不出来?!”
范成大恍惚,提着烛天,一剑劈向这酒仙台。百丈酒仙台,一声巨响,瞬间露出一条百丈细缝!
海水倒灌依旧,剑气纵横如昨,却无所谓陈剑仙!
范成大皱眉,举剑,又递出一剑。万仞山一声裂响,分为两半,沉入海底。
一道金色剑气冲出,横于范成大身前。流光滟滟,竟是一把仙剑!
年轻人皱眉,“此剑?”
云龙洲极北一个小村镇,四季飞雪。村镇角落有一人家。
院子内,一个中年男子冲进房门,穿过客堂,进了屋子。屋内,有一白发年轻人从床上撑起,怔怔盯着东海方向。
男子赶紧上前按住年轻人肩头,激动道,“你别冲动!”
白发年轻人双眼微微有些湿润。半饷,年轻人重又躺下。
男子为年轻人捏好被子,叹了口气,出了房间。
客堂内,男子皱眉看了眼堂上的供奉牌位红纸。红纸两旁竖写了一对联,“香结平安二字,烟开福寿双花。”中竖写着“天地君亲师”。横批“流芳百世”。
这房间本是当地一户人家搬迁留下的。男子取了柱香,点燃,插在香案上。烟雾袅袅,男子看着牌位自顾自呢喃道,“我陈乾可不是供奉你五圣啊,我只是求个‘平安’,‘福寿’四字。”
那红纸常年未换,毫无光泽。陈乾嘀嘀咕咕,出了门。
看了眼东海方向,男子长吁一口气,笑道,“脾气倒没变。”
东海万仞山处,此时茫茫一片海域。
范成大与赵风郡凭空立在海上,衣袂无风自扬。范成大看着四下天地,疑惑道,“那陈剑仙人在何处?”
赵风郡一笑,“你武仙都不知道,我如何知道?”
范成大无言。赵风郡抬手指向西面云龙洲笑道,“六百年已过,我也该回去了。我还以为你成了武仙,送都懒得送我嘞!”
范成大知道赵风郡在问罪,咧嘴一笑,“我那庖老弟万里迢迢来,我总不能把他晾着不管。”
赵风郡一笑,“你范成大虽已是武仙,脾气却还如那凡间汉子般,总想着把每个朋友平等待之。”
范成大微微蹙眉,“你我岂是一般朋友?”
赵风郡畅快一笑,“六百年后,那范兄要如何送我?”
今日万里无云,风平浪静。
范成大定定看着赵风郡面庞,抬手指天!一声炸响,高空之上,一股烛天剑气携万里长风,扶摇直下九万里,向西滚滚而去六万万里!
范成大白发垂腰,声音苍凉,行礼,“赵兄守我钟灵山六百年,我范成大身无外物,唯有长风剑气九万里,送君扶摇西去六万万里!”
剑气长风浩浩荡荡穿过两人。赵风郡盯着昔日好友,今日白头,喉头哽住,皱着长眉。
范成大一笑,抬脚踏海。东海八千里海面,波涛汹涌,直上青天五百丈!
范成大再行礼,“我范成大再借东海八千里怒涛霜雪,为君奏别离!”
赵风郡默默行礼告辞,转身独去。
今日东海,再无陈剑仙立于天顶。唯有他赵风郡,乘兄弟九万里烛天剑气,浩浩西行!
范成大目送那倚门郎远去,心中波澜,可淹天地。
……
大宋北部静宁郡与北燕之间,有太行山脉相隔。
太行山脉东侧,有关名为雄定关。
雄定关以西八百里有一关,名为虎牢关。
雄定关以西,为大宋国土;虎牢关以东,为大燕领土。
此时,雄定关上。
一支千人军队,打着曹字旗,经由太行陉,浩浩荡荡来到雄定关内城脚下。
雄定关下,军队如长龙,连绵不绝。
一个老将挺胸来到城门下,大吼道,“我乃北方征察使曹冰部下宋挽归,快快开门!”
一个小将立于城楼,横眉冷眼,盯着城下老将,“且待我向将军通报。”
宋挽归闻言,跳脚大骂,“通报个屁!我等日夜兼程赶来,你还不给老夫快快开门?!看不见我军中大旗!”
旗手闻声,挥动曹字大旗,以示响应。
那大旗是用七尺大鼓的鼓皮缝制成。就算是微风浮动,也是猎猎作响,声如惊雷!
小将看见那面漆黑大旗,眉头直皱,对宋挽归恭敬道,“将军莫急,小将这就请将军亲自出城迎接!”
宋挽归冷哼一声。
半刻,雄定关城门轰然大开!一支百人铁甲从城内冲出。
为首将领,龙眉凤眼,铠甲铮铮。
宋挽归见到来人,咽了口口水,行军礼道,“末将宋挽归,拜见杨将军!”
将领下马,扶起宋挽归,声音雄浑有力,豪迈一笑,“曹将军早已来信。雄定关恭候宋将军多时,请进!”
两军进城。
城内将军府。
府内大殿上,将领正在与宋挽归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