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就要给小姐盖盖头了!”碧玉说着,她就伸手拿过了妆台上那片红云一样绣巾,盖在了冯素头上。
顿时,一切都在冯素的眼前消失了,她的眼中,就只剩下一片黑沉沉的暗红颜色。
因为是偷嫁,所以夜色濛濛里,前来迎娶的夫家既没有鼓乐,更没有燃放鞭炮,冯素和冯瑶华就各自穿着一身簇新的新嫁衣,被家人搀扶出门,悄无声息来到花轿前。
“瑶华,素儿!”手微微地颤着,眼睛里蓄满着泪水,冯安和几位夫人,站在轿子前,看看冯瑶华,又看看冯素,“对不起,爹爹没有及时为你们觅个好人家,可是,你们要相信爹爹,爹爹此举绝对是为你们好!”说着说着,冯安不由就老泪纵横了。
“我们,我们都明白,我们不会怪爹爹的。”也不由泪水潸然,冯瑶华冯素哽咽着向冯安道。
“那好,那你们就都走吧!”满怀悲怆,冯安猛然地转过身去。
心里不由又想起关于自己身世的事,因此冯素只好悲伤之外,又揣着这个疑团,坐上了花轿。
在她们上轿之后,两台花轿就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一路逶迤而去。
完全陌生的门前,被人如同傀儡一样搀扶着,跨过了火盆,走进了陌生的庭院,走进了厅堂。
厅堂里,人声寂静,嫁也悄悄,娶也悄悄。
“一拜天地!”厅堂里,只有一个司仪苍老的声音在唱礼。依他所言,冯素木然的向前拜了一拜。“二拜高堂!”又是一声,冯素也又俯身而拜。“夫妻对拜!”最后,老司仪长长地唱出了这一句。
“夫妻对拜!”这一拜自己要永生的属于那个和他互拜的人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她的一生就要托付给他。心里顿时,一股难以言说的悲恸涌起,冯素很不情愿低下头去。
“慢着,这个堂你们不能拜!”突然,一个男人的声如金石,打破了厅堂的沉静,随即一阵急骤而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在庭院中,其中还夹杂着金戈碰触的铿锵,他们疾风一样闯入了堂内。
“发生了什么事?”头被蒙着,冯素并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皇上有旨,从即日起,举国之内的未嫁女子都必须奉旨候选,在三个月内皆不许私嫁,有意在今日逃避皇选的,视为藐视皇威,故意违旨,凡嫁娶者,都一律治罪!”
威严的声音说着,就来到了冯素面前。一条马鞭,旋即挑起她头上的红绣巾。
喜庆的婚堂忽然被扰乱,正惶惶间,冯素忽然眼前骤然一亮,这时,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具,一袭白衣意外之极的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寻遍芳郊,不见伊人,没想到“扰乱她婚堂的来人竟然是他!”
一瞬间冯素盯着那张面具,心里说不上是喜是忧,她呆住了。
面具后的一双黑眸看到此地异常艳丽的冯素,他也是万万没有料到,手拿马鞭,他也怔住了。
“来人,把这里的所有人统统给本官抓起来治罪。”面具之后,一个一身官服的肥胖官员走了出来,他指着此处的人,向他带来的一帮如狼似虎的军士令道。
恐慌的瑟瑟发抖里,堂上的几个老幼没一会就被结结实实如同捆粽子一般捆在了一边,里面自然今日的新郎——一个羸弱单薄的青年男子。
“这个女子?”处置完别的人后,官员微低着头,来到在了白衣男子的旁边,谦卑的请示道。
“按圣旨行事就是了!”黑亮的眸光又一次落在冯素的脸上,似乎是在思忖犹豫,但片刻后,他还是这样下令,说完,他就转身向外走去。
头上的珠翠被悉数摘下,身上的嫁衣也被脱去,一条粗壮的绳索牢牢的绑在了冯素的一双皓腕上,她和所有人一样,被押出了这所差一点就成了她家的宅子,在一帮官兵的押送下,极不情愿的走向了晋阳府府衙。
一到府衙,冯素就看见了很多如她遭遇一样的人家,原来晋阳碰巧今天还有几家人家也都在嫁娶,而他们此时也都无一例外的被抓到了这里,透过人隙之间,冯素很快也看到了她的姐姐冯瑶华的身影。
“姐姐!”看见此时的姐姐也和自己落到一样的田地,冯素不由心里一痛,她冲着冯瑶华喊了一声,随即就试图挣脱押送他的衙役。
“素儿!”那边冯瑶华这时也看见了冯素,她也欲往这边来。
“原来你们两个还是一对姐妹,好,那就把她们俩绑在一处吧!”肥胖的晋阳府尹看了看冯瑶华和冯素,黑着脸下令道。
“姐姐!”
“素儿!”明丽的眼眸里都含着热泪。冯素和冯瑶华靠在了一起,因为都将面临同样的灾难,她们的心开始彼此向对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