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呼啸的风吹得芦苇丛飒飒作响,远处有两个明亮的“灯笼”在前面开路,从天空朝下俯瞰,隐隐有一条车队行驶在这条泥泞的小路上。
这边面包车早就熄了火,严良和黑衣人凭借着洒下的月光视物。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对严良算不得什么难事。
几个呼吸间,严良屈膝上前,一个膝盖肘把对方踢的胃小肠直抽搐。他左手漫不经心攥住黑衣人的衣领,好像牵着个被拔了牙齿的小兽,完全不担心被咬上一口。
黑衣人青筋暴起,双手奋力的握住他的手腕,想要把身前人扳开。
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很骨感。他都用上吃奶的劲了,对于严良来说也只是挠痒痒而已。
他挫败的松了手,但是打颤的双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他是真的不想死,他还这么年轻,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手上的人越是情绪崩溃,严良就越加兴奋。
他右手拿着小刀在黑衣人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看着对方害怕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刀尖,起伏的嗓子眼随它起落,他坏心眼的笑一笑,手起刀落就要插进黑衣人心脏之际。
一束光亮的大灯突然打在他的脸上,强光猛然照射,严良下意识的偏过眼,右手臂还未来得及插进皮肉,就收了回来挡在眼睛上方。
他心里咯噔一声,这什么情况,是路过还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人追过来了。
寂静的夜空中传来车子轧在路面上的晃荡不平声,几束大灯最终并排停在了十米远,灯光依旧晃人眼睛。
黑衣人充满希冀的看过去,三辆倭国生产的黑色轿车并排而立,压迫感十足。车的前灯还亮着,就是没见人下来。
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也总比在严良这个人身边等死强。他大大的吸上一口气,在心里偷偷计划着路线,双手帮忙拉扯着大腿向前迈开步跑了过去。
刚跑了两步,他激动的表情一滞,本来嘴里要一口喷出去的鲜血他害怕的咽了回去,低头看着从后面贯穿胸口冒出来的刀尖,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没感受到疼痛,血逐渐渗透衣服晕染开来,意识逐渐消散。
适应了强光,严良抬起头,左手轻轻一推,挡在他前面的人一扎子的倒了下去,再没半点动静。
看也没看地上的人,严良绕着走上前,眼珠里全是血丝,对着来路不明的车子冷酷道,“要么走,要么死。”
单看这句话,还是蛮有气势的,一般人是真的容易被唬住,能赶紧溜就麻利的滚。
但是他此话一落,依稀听到女人的笑声,清脆悦耳,吹散在风中,严良还以为出了幻听。
他定睛看过去,中间车子这时走下来一个女人,身姿摇曳,穿着樱花色和服,乌黑亮丽的秀发盘在脑后,有一缕刘海调皮的跑了出去,她伸出柔指轻挽在耳后,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上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温柔气质。
严良被迷得晕头转向,他稀里糊涂的跟着她上了车。
后面他能记得的只有几句话。
她说,还有人在后面追他,好像是叫时勋,要不要她帮忙杀了他。
她说,要不要回她的国家,跟她结婚,继承她们家族的武术……
时勋驾车赶来的时候,首先印入眼帘就是两辆倭国轿车,他手指噔噔的敲着方向盘,觉得有点古怪。
白色suv慢慢靠边停了下来,时勋透过车窗看到了停在黑影里的面包车,还看到车上模糊重叠的人影,耳边甚至能听到血流的滴答声。
来晚了,他叹了口气,拉开车门自顾自的下了车。
揣在怀里的白色百合有点被压坏了,花瓣些许残碎。时勋小心的把花从领子里抽了出来,一头插在了面包车边,愿君安息。
大概是时勋一下车门就往面包车方向走,连个余光都不曾施舍给两辆黑色轿车,车子里的人终于按捺不住,等不及想下车了。
只听背后车门一声轻响,时勋目光转过去,就看到对面两辆车的后座门同时打开了,穿着木屐的脚踏到车外。
时勋的眼睛一眯,倭国人?
两辆车子各走出一个人,他们打扮相似,里面是直垂,外面套着件黑色马甲,下面一件马乘褂,脸上带着个纯白色面具,双手抱着六十公分的□□。
时勋注意到他们马甲胸口位置还有个黄色菊花印记,栩栩如生。
他突然想起曾经在哪里看过,倭国人会把家族徽章刻在家族服胸口以示荣耀,那么代表黄色菊花的是倭国的哪个家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