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高大的男子背着光,身佛衣,披着长发,面容俊美,眉间点朱砂,本是唯美的幕,却硬生生被那双黑漆漆空洞淡漠的桃花眼破坏了,薛悦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踏踏”的脚步声在静谧的空间响起,无端给了在场之人沉重的压力。
林清之走了过去,于张高椅前坐下,他静静地看向躺在床榻的薛悦。
被那双黑漆漆的桃花眼再次凝视,薛悦狼狈地躲了开来,下刻便响起个宛如恶鬼呢喃声。
“你,过去,把她的头扭过来!”
玉柳缩在墙角抖作团,惊惧地看了眼眼前面容俊美的男子。
林清之扯了扯嘴角,黝黑的桃花眼紧紧盯着将要被吓坏的丫鬟。
“与人说话,怎能这般没有礼貌呢?”
“过去,把她的头扭过来!”
玉柳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她咬了咬牙,冲过去将浑身僵硬的薛悦转过身来,奋力挣扎的薛悦被压制,神情仓惶。
林清之并未言语,只用双黑漆漆的桃花眼看着眼前这个曾温柔无比的表妹。
时间点滴过去了,薛悦眼眸含泪,被那双黑漆漆的桃花眼盯得头皮发麻,却因身上的束缚被迫承受这股慑人的目光。
敲击声在耳边响起,薛悦想去寻这股声音的出处,头皮动,脸色憋得通红,声又声,眼前开始晕眩,她眯了眯眼,突地用力咬住下巴处的手。
“啊!”惨叫声响起,玉柳终是忍不住松开了对薛悦的束缚,鲜血从牙痕处渗出,她抖了抖身子,瘫软在地。
林清之神情未变,依旧瞧着眼前几欲癫狂的薛悦。
薛悦挣扎地起了身,却因身子虚弱,只能无力瘫软在床榻上,靠着墙面喘着粗气。她神情防备地看了眼仍旧淡漠着张脸的俊美男子,突地娇笑起来。
“清之哥哥,你真要这般狠心吗?悦儿只是犯了些许小错,你为何不肯原谅我呢?”
“你莫不是忘了十三年前的恩情?”
说到最后,柔声似水,薛悦怯怯地看了眼林清之,却不知此刻的自己模样狼狈不堪,神似疯婆子。
良久,林清之讽刺道:“哦?”
薛悦神情僵,被林清之眼底的讽刺之意刺到,她突地疯狂起来,指着林清之,朝天哈哈大笑。
“哈,你定是知晓了罢!不然又怎会如此狠心对待救命恩人!事到如今,我告诉你又何妨?”
“当年救你之人的确不是我,救下你的是夏菀菀,是那个被你抛在脑后的妻子,是那个为你生了孩儿的夏菀菀,是那个你从不正眼去瞧的夏菀菀!”
林清之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癫狂的女子。
“我出生小门小户,本以为生就这般了,谁知道夏菀菀竟亲自将受了伤的你送到我面前来,出生名门世家的你,是我生的遥不可及。我怎么可能不会抓住啊?我本以为以我对你的恩情,你高中以后定会娶我,而我,薛悦将会是名门世家的媳妇,名门世家的贵夫人!”
薛悦含着笑意的嘴角突地往下撇。
“可是我没想到啊!我亲手斩断的缘分竟又重新粘合在起!那晚本该是我与你赴约的,为何?为何竟被夏菀菀夺了去?我恨啊!”
“我知晓我的家世敌不过她,她得你母亲爱护,可是没关系,你还念着我啊!”
“但上天为何如此偏爱夏菀菀,她竟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我没有机会了,没有了……”
“幸而我认识了安和公主,我去寻她了。你知晓为何吗?”
薛悦朝林清之神秘笑,沉声道:“因为公主她有种无色无味的药水,可致孕妇大出血而亡!”
薛悦猖狂笑,继续道:“我以为她会死的!我特地使计将你引走,想让难产的她更加死心,没了信念支撑的她应该很快就会死去!”
“可还是没有!她活过来了,带着你的两个孩子,活过来了!”
林清之瞪大了眼,双眸赤红,眉间的红痕崩裂,渗出了滴小血珠。
“没想到林清之你这个蠢蛋福气竟这般好,儿女齐全,可是我讨厌你的孩子,我恨不得掐死他们,当时我就应该冲出来将他们掐死的!”
“他们夺走了你,我恨啊!”
薛悦癫狂大叫,而后又低低笑。
“为了我们母子二人,你和夏菀菀和离了!我真的好开心啊!你们和离了,再也没有关系了!”
“林清之你这个蠢蛋,愚蠢无比!骗了你又如何?我已经找到更大更好的靠山了,我告诉你,我即将是二皇子的皇妃了,我的孩子日后可是要当太子的!”
“太子……皇上……日后我将是皇后……太后了……哈哈哈……”
林清之抱着头看了眼已陷入癫狂的薛悦,双眸赤红,步步走上前,脚踢了过去。
“啊……”惨叫声响起。
林清之逆着光,身佛衣,面容俊美,眉间淌着血,黑漆漆的瞳孔被血色环绕,似是入了魔。
“那个孩子给我送走!把这个疯女人给我看牢了!”
躺在床榻上婴儿紧闭着双眼,安然熟睡着。
……
眉间淌着血的林清之走回清心院,他静静地看了眼院门的巨大的匾额,嗓音破碎沙哑。
“拆了它!”
陆鸣迟疑了瞬,招呼了下人寻了□□,几人忙乎,巨大的木制匾额被拆卸下来,静静地躺在冰凉凉的青石板上。
林清之伸出脚,巨大的“清”字顿时四分五裂,只余下满地木块。
下人们顿时惊,不敢言语,而那穿着身佛衣的俊美男子已走进了院子里。
醒来第次踏进厢房,林清之不由地屏住了呼吸,这里每处都有夏菀菀生活过的痕迹,他摸了摸夏菀菀常爱呆着的小榻,渐渐红了眼眶,却又在触及那满架子的青衣时,黯了神采。
“把这些衣服都给我烧了,给我寻些黑色衣裳来……”
作者有话要说:黑衣林清狗上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