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默踏入了第二关。

第二关应该是个幻境。

他望着眼前像是学校的场景,做出判断。

埋骨之地中不可能存在地球上的学校，这样的画面只能是自己内心的投射。

学校前的公路上车水马龙，四周人来人往,耳畔无尽喧嚣。

上一关他眼前的画面只有灰白黑,这一关却五彩斑斓,过于明亮。

凌风默甚至感到刺眼,伸出手捂了捂眼皮。

他坐在学校马路边的花坛上,背后背着剑，不过剑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像某种大型乐器，出现在校门口并不违和。

第一关最后体会到的那种玄奥的感觉此时已经远去，他没有掌握什么化身万千、执掌天地的能力,依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间武修者。

但既然悟了，他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

比如现在,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这些行人彼此之间的联系,每个人在他眼中都不再是单一的个体,而是连成了一张大网，网中似乎有无数信息在交换。

不过暂时他还无法看清那些信息，也不明白这张网意味着什么。

他打算出去之后再慢慢摸索，现在最重要的是闯过眼前的这一关。

凌风默抬起眼，继续看向前方的街道,现在应该是放学时间，行人快速流向大街小巷，短暂的喧闹之后，他所在的位置很快变得空无一人。

光线暗了下去,路的尽头有几个人向他走过来，为首的人在他面前数米处站定，而其他人则移动开，将他前后的退路不动声色地堵住。

凌风默看着这组说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的面孔，嘴角微妙地牵了牵。

看起来，运气还不错……？

书里面自己在这一关进入了一个幻境，幻境中是他与白少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第二关对应的是心空之境。

心空，简而言之，就是忘我。

《无空诀》第二重最核心的要义，就是突破自我的藩篱。

比如说，一个把自己定义为心地善良的好人，很难对素不相识的婴儿拔刀，即便他知道这个婴儿未来会是杀死自己的屠夫。

同样，对于一个恶人，他可以破坏所有的法规，唯独失去善的自由。

如果说肉身为人划定了上限，进入自我的牢笼，才是一个人真正的穷途末路。

凌风默虽然不喜欢惹事，但也不怕事，遇到白少爷这样上门找死的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但要过这一关，他怎么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把人暴揍一顿拖出去。

在这一关，他必须活得不像自己。

凌风默看向将自己围住的人，不知道该说走运，还是说第一关只是意外，这一关又变回了和书里一模一样的场景。

这下就简单了，他只需要按书里剧情原样照做一遍就行。

距离北荒星一个星区外的某个灰色星球之上，龙小白正在练功房里挥汗如雨。

在他面前挂着个一人大小的沙包，沙包身体胖胖，肚皮圆圆，四肢短短，脑门歪歪斜斜缝了个默字。

龙小白一拳打过去，虎虎生风。勤奋练了一整天，他累得倒在地上。

铁老头递过去一杯水，他大口吞下，铁老头说：“少爷，您最近进步很快，但也要注意休息。”

“唔，注意休息……”龙小白抹了把汗，靠着铁老头，忧伤地说，“你说的对……我这两天练得连美少女都没精力关注了……”

他的眼皮不知不觉间耷拉下来，“好困……是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