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这样?”张阿三出身匪徒,本来不喜欢官员,见他们咄咄逼人,更是气急败坏,“大家来评评理,我们在这里卖肉汤给你们,卖得这么便宜,我们做错了吗?”
被张阿三一提醒,其他人醒悟过来:对啊,要是这家摊子被赶走了,谁还给他们提供这么便宜的肉?
顿时拦人的拦人,拉马的拉马,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趁乱时,康睿对容秋说:“你带着张阿三先走吧。”
容秋惊讶地看着他。
康睿劝道:“你和张阿三的身份特殊,万一被官员发现了……”
“我知道了。”容秋立刻懂了。
“以后我们书信联系。”康睿握着他的手说,“有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容秋沉默地点点头。
两人走得正是时候,没多久,一声“都闪开”从人群背后传来。
一匹烈火般的马分开人群,马上的人身着官服,相貌俊美,却自带傲慢,寒冰似的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怎么回事?”
“州牧。”
“是向州牧。”
巡逻士兵们当即全体下马,和其他人一起拜下。
在场的人只剩下康睿,文志,文晴和容秋没有下拜。
向瓒的目光宛如淬毒,上下扫视着康睿:“是你们在带头闹事?”
康睿神色不改,从容如常:“不是。”
向瓒拔出剑,“铛”地一声,抵上康睿的脖子。
康睿没有惊慌失措,只是有些迷惑,仿佛用眼神在问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向瓒的嘴角划出冷笑:“这么大胆,还说不是闹事?”
康睿目光清澈:“我们本是隐居在山野里的一族,哥哥失踪,不得已出来找人,路上又没有盘缠,才想着卖肉汤换点路费。”
“只卖一文钱?”向瓒冷笑。
康睿皱眉,不解地反问:“我们该卖多少钱?”
“寻常一碗至少三十文。”向瓒被他的目光一看,竟脱口而出,很快便反应过来,心生懊恼。
“三十?”康睿睁大眼睛,对其他人说,“我们刚才卖错了价格,你们得再给我们二十九文。”
客人们一听,也顾不得州牧在场,连忙道:“你自己定的一文钱。”
康睿可怜地说:“我定错了,你们也没提醒我。”
看来真是几个乡野之人。
向瓒失去兴趣,正要离开。
突然,吵闹的客人碰散文志的行李,从里面掉出一块黄金。
众人一看,确实是黄金,便咋舌道:“这不是黄金吗?”
“哎,你们有黄金啊。”
向瓒再度勒住马,看着从车里掉出来的果然是黄金,冷声道:“你们有黄金,还需要卖东西?”
他指着文志:“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文志懵道:“我们有黄金,和我们赚钱有关系吗?”
向瓒心中一动:莫非,这些人……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们通常拿黄金做什么?”
“做什么?”文志挠挠头,求助地看向康睿,“什么也没做啊,它埋在山洞里。润哥,走之前,你不是说带它不如带调料有用吗?”
康睿无辜地说:“是啊,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掉进去的,不过就这么一小块,你应该没觉得重?”
向瓒不耐烦地命令道:“把他们全部带回府上。”
转过身去,背对众人,他握着缰绳的双手隐隐发抖:这也许是个大好机会。
什么“北方霸主”,只要朝廷存在一日,这就是个虚假的称呼。
但他被困于杜州这个贫瘠的地方,空有一腔魄力,却没有财力人力去做真正的大事。
莫非这个人,这个机遇,是上天派下来给他的?
若真是如此——
他回头看了康睿一眼:那个穿着银狐裘的年轻公子,听话地被巡逻士兵抓着,还劝解他的同伴,柔顺温和,仿佛对谁都没有敌意,眉间化的梨花妆更像是在遮掩一个可不告人的秘密。
不谙世事的隐居之人,呵。向瓒不禁勾起嘴角。
他有兴趣了。
州牧府豪华无比,与别处低洼的民宿形成强烈的对比。
文晴和文志被抓入府时还有些害怕,管家将三个人送进客房,又端来做工精美的点心和茶,他们也放下戒备,坐在窗边的卧榻上,议论院子里的雪景。
康睿则是关心他们的行李:“我们的东西在吗?”
“下人们已经带进来了。”在管家的锐眼看来,康睿才是他们中最贵重的客人。
康睿双颊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里面有一包草,也不是说它是药……但是很重要,我想拿过来。”
管家道:“公子放心,稍后,我让她们送来便是。”
“劳驾。”康睿露出放心的神情。
管家不禁心中狐疑:这么单纯的客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会被主子看重?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站在向瓒的房间门外,将康睿和他的对话如数禀报。
“哦?”向瓒推开门,已换上一身常服。
常服削弱了他凌厉的气势,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他淡淡地吩咐:“调查这些草的用处,再问问那位公子爱吃什么,吩咐厨房的人照做,晌午,我和他一起用膳。”
“另外两个怎么安排?”
向瓒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碍事。”
管家心领神会:另外两个随便安排,主子不想管。
作者有话要说:蓝牙键盘没电了,就写到这吧(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