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轻柔的开口：“母后，什么都没有，您是不是做了噩梦？现在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刘向绕过地面的杂物，慢慢靠近她，“母后？

冯梓婵胳膊还在发抖，她抬头看着刘向，却模糊不清，“向儿？”

刘向点点头：“母后不认识我了么？”

冯梓婵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刘向的脸，眼中流出两行清泪：“向儿不怕，娘保护你。”

刘向微微皱眉，视线落在了周围的太监宫女身上。

接触到刘向冰冷的眼神，众人跪了一地。

苏德见此，立刻尖着嗓子道：“这能在宫里活下去的，可都是人精，耳朵什么时候聋，眼睛什么时候瞎，都机灵着点，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清了殿里的人，刘向才再次开口：“母后，戚皇后已经死了，她回不来了。”

在听到戚皇后的时候，冯梓婵恍惚的视线立刻变的尖锐，直直的盯着刘向：“你说什么……”

“那个贱人……她死了？”

刘向缓缓向前走着，慢慢点头：“您忘了么？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冯梓婵视线盯着刘向，喃喃自语：“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再也不会回来了。”刘向慢慢走到冯太后身边，扶着她坐下，为她倒了杯茶。

然而抬头却见冯太后双目无神的盯着窗前，“不对，不对……”

“她要是死了，那刚刚的是谁呢？”冯梓婵转头看向刘向，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更加憔悴。

刘向看着开着缝隙的窗户，微微皱眉：“母后，您看错了。”

冯梓婵摇头：“不对、不对……我没看错，刚刚就是她在那她死死地盯着我，说要把我带走……”

“还说、还说我要死了她儿子……要让我偿命！”

冯梓婵惊恐的抓住刘向的手：“皇儿，皇儿……母后还不想死，母后不想死啊……”

刘向握住她乱颤的手，“母后、母后，你听我说，都过去了，她们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尸骨都化成灰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您看错了，那只是您睡眠不好产生的幻觉而已。”

“不！不！”冯梓婵陡然拔高了声音，尖锐而又刺耳，她死死地盯着窗口，盯着窗外那个穿着红色宫衣的年轻女人。

“她在那，她在那！啊！”冯梓婵抱住自己的头，整个人不断向床榻里面躲。

冯梓婵看着从窗户爬进来的红衣女人，整个人疯了一样挣扎。

女人没有四肢，她只能慢慢的用诡异的姿势扭过窗户，她面上布满伤痕，眼睛所在之处是两个漆黑的窟窿，她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口中却空无一物。

她没有头发，没有眉毛，已经到了一种非人状态，看不出男女，分不出死活。

冯梓婵看着那个怪物慢慢的靠近自己，惊恐的尖叫，挣扎，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咬上了自己的喉咙，疯狂的撕咬。

周围的其他声音都已经不再出现，她看见刘向担忧焦急的眼神，看见了冲进来的侍卫宫女，却在同时看见了其他东西。

各种死态的女子，每一个她都认识，每一个都面目全非。

早朝临时取消，淮悦羲早早的到了玉堂殿。

孟清正抱着一摞竹简和隔壁殿的小太监说着什么，时不时摇摇头，好半天才看见站在玉堂殿二楼的长官，立刻嘿嘿一笑，抱着竹简回去了。

到了二楼的时候淮悦羲正看着各地的税收册子，见孟清来了这才看了他一眼：“聊完了？”

孟清摸了摸脑袋：“实话告诉您，还没。”

淮悦羲拿过竹简，头也不抬：“继续去聊。”

孟清立刻道：“不不不不不，很么都没有大人您重要。”

“对了大人，您听说了么？”孟清压低了声音道：“今儿个一早，长乐宫召去了好几个太医令。”

淮悦羲微微挑眉：“怎么？”

孟清神秘开口：“都说是太后娘娘出事了，撞鬼了。”

淮悦羲难以置信的抬头：“撞鬼？”

“可不是么，听说疯疯癫癫的，把皇上折腾去了，一直发疯，到后来啊，还是国师去了才安静下来。”

淮悦羲提笔的手一顿，“国师？”

“可不是么，才消停没多久，陛下估计还没往回走呢。”

淮悦羲顿了片刻，微微眯眼看向孟清：“别出去瞎说，小心掉脑袋。”

孟清嘿嘿的笑了几声：“这不和您说的么，出去当然不能乱说。”

“对了您知道么，除了这个还出了个怪事。”

“那太后丑时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那殿里有个小宫女一直伺候着，帮着喂药帮着擦汗，别提多用心了，后来太后非要找皇上去，那小宫女就和另外一个一起去了。”

孟清说着神色有些古怪：“可没多久，巡逻的卫尉就遇到了一个惊吓过度宫女，说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