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人胸口胳膊各有两道外伤,但是内脏皆无大碍,只是臣刚刚检查封大人的头部有一块瘀血。”太医令说着摇摇头:“如此看来,臣认为封大人的昏迷也许是头部瘀血造成。”
“但无大碍,只要细心调养,定会无事。”
刘向皱起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慢慢点了点头:“嗯。”
淮悦羲看了眼榻上躺着的封瞻竹,开口问道:“会昏迷多久?”
那太医令微微一顿,摸着胡子思索片刻:“额……这个老臣也说不好,若是瘀血不严重的话,也许七八日便可醒来,若是瘀血严重的话……大概要几个月。”
几个月。
淮悦羲沉默下来,指甲紧紧的扣住手心,刺痛有些缓慢细微的传入了神经。
刘向眉宇再次皱起:“要这么久?”
那太医令急忙点头:“根据老臣多年来的经验是这样的。”
刘向又吩咐了太医令几句,让其将刚刚从皇宫中带出来的名贵补品下药,细细调养。
淮悦羲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视线慢慢飘到了榻上,却正好看见封瞻竹那双漆黑的凤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淮悦羲瞬间一愣,接着心中的担忧转变为惊喜,然而他发现封瞻竹并没有一丝一毫要起来的意思,而身边的刘向还在吩咐太医令如何如何。
淮悦羲觉得这个画面熟悉无比,他嘴角动了动,身体微微一偏,挡住了刘向的视线。
他有点明白当时孟管家的心情了。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刘向才离开。
淮悦羲回到房间的时候封瞻竹正靠在榻上,见他进来,冰冷的视线立刻落在了他的身上。
淮悦羲没在意,皱眉走到榻边,身体微微弯下,修长的手指向封瞻竹胳膊上的伤口碰去。
然而就在距离那白色纱布还有半指距离的时候,他的手腕忽然被封瞻竹牢牢地捉住。
淮悦羲立刻抬眸看他,却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陌生戒备和危险。
淮悦羲睫毛颤了颤:“你……”
封瞻竹没让他把话说完,猛地一拽将两人的位置调换,转眼间便把淮悦羲抵在了榻上。
“你是……淮悦羲?”封瞻竹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漠和危险,让淮悦羲的动作顿在了那。
这个情形就好像……上辈子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淮悦羲心头一颤,另一只手抓住了封瞻竹的衣领,“你不认识我?”
封瞻竹微微眯眼,显得格外危险却又无比性感:“我该认识你么?”
淮悦羲抓着他领口的手指骨节泛白,淡色的薄唇微微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封瞻竹则是再次微微低头,灼热的呼吸打在淮悦羲的耳边:“还是说你认识我?”
淮悦羲身体一僵,却没有躲开,而是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有些不可察觉的颤抖:“你失忆了?”
封瞻竹没有说话,一双狠戾的眼眸盯着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最终摇摇头:“不。”
“我没有失忆,我知道你是谁。”
“只是……你为什么在这?”封瞻竹修长的手指轻轻钳住淮悦羲的下巴,“嗯?”
淮悦羲闭了闭眼,猛地把他推开,起身靠在一旁,微微喘息,抬头死死地盯着他,连眼底的泪痣都有些泛红:“封瞻竹!”
封瞻竹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却很好的没被淮悦羲发现,他冷冷的抬眸道:“我与淮大人只是同僚关系,不知淮大人说的认识是什么程度呢?”
淮悦羲闭了闭眼:“我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想到,封瞻竹没在他重生后第一次相见时对他排斥,却在经过了这么久之后……失忆。
淮悦羲咬牙,然而一想到刚才封瞻竹冰冷的神情心尖就一阵阵刺痛,他似乎有些明白,封瞻竹失去的记忆似乎只是这段时间和他交集的记忆,也明白其实这才是最开始封瞻竹见到他时的态度。
可他却完全压抑不住心酸。
“封瞻竹,你不记得我了。”淮悦羲轻声重复着一个事实,也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直以来他都在自欺欺人,无论再怎么相似,无论他们是一样的相貌还是一样的名字,眼前的封瞻竹始终不是上辈子的那个封瞻竹。
那个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封瞻竹已经彻底留在了记忆里。
淮悦羲轻轻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被封瞻竹弄乱的衣裳,俊美的脸颊挂上了一抹温润的笑容:“抱歉,封大人。”
“是陛下担心您才把下官留下。”
“既然封大人已醒,那么下官便可以回去与陛下交差了。”
封瞻竹神色微僵,见淮悦羲一副两不相识的客气模样,微微眯眼。
就在淮悦羲起身离开的一瞬间再次伸手将他拽住。
“回去交差?”封瞻竹的声音低沉,莫名带着一股性感。
淮悦羲回头垂眸看他:“自然。”
封瞻竹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淮悦羲纤白的手腕,“听闻太子并不满意魏安然做太子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