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点头，“朕记得七年前你是丹阳郡守吧？”

郑步婴心下一沉：“回陛下，是。”

刘向手指按在龙椅上，轻轻地扣了扣，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臣、臣之前因朝事曾贬至丹阳担任了一年之久的郡守。”

大殿之内寂静一片，直到半刻钟后刘向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郑步婴，朕问你这些是给你机会，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浪费朕给你的期许！”

郑步婴被这冰冷带着怒气的龙威砸蒙了，大脑有些转不过来：“陛、陛下……臣、臣不知您所问何事啊！”

“朕的话问道这个份上了，你就没想过要告诉朕你与薛犹的关系？”

“你在朝几十年，朕到是从来不知你还有个学生。”

郑步婴听到这句话，心下咯噔一声，但面上却为表现出丝毫，愣了片刻后开口：“陛下是要问这个？”

“恕臣愚昧，臣与那薛犹只是有过两年的师生情分而已，臣以为此事并无重要，便未上报，请陛下恕罪。”

刘向面色阴沉，静静地看着他。

郑步婴心里七上八下，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他微微弯腰道：“陛下，老臣一辈子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有违法度之事，只是老臣真的不知陛下所问何事，若是和薛犹有关的话，那只能是老臣对学生的管教出了问题，才让他……”

郑步婴不知道刘向究竟要问什么，但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好，只能装傻把事情引到了已死的薛犹身上。

果然经过郑步婴这一番话后，朝中便开始有大臣为他辩驳。

“陛下，郑大人言之有理啊，那薛犹畏罪自缢，完全是他自己的责任，郑大人只是与他有些师生之交而已，况且只是短时间的，薛犹想做什么，郑大人也无法去管啊。”

“是啊陛下，臣也觉得此事与郑大人无关。”

刘向眸色沉下，深深地看了眼站的光明磊落的郑步婴，开口道：“只是两年师生情谊？那这东西要怎么解释？”

那摆在案上的匣子被刘向一指，瞬间再次吸引目光。

郑步婴心下的震惊不比刚刚少，他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一种恐慌袭上心头，然而却在片刻内镇静下来，“这……陛下，老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这匣子……是哪里得来的？”

刘向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眼郑步婴后，朝苏德摆了摆手。

苏德：“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郑大人，陛下有请。”待到群臣离去之后，苏德才慢慢走回来，取了那匣子之后走到郑步婴身边。

此刻刘向坐在龙椅上正在闭目养神，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睁开眼。

“苏德，把东西打开给他看看。”

“是。”

镶丝的匣子被打开，里面整齐的放着两张淡黄色的信纸。

郑步婴心里一抖，伸手把信纸拿了出来。

那信纸似乎有些年月了，虽然纸张本色就是淡黄，但经过时间的洗刷看起来更为破旧，笔墨的颜色也已经褪去了一部分。

郑步婴手指抖了一下，但还是镇定的打开了。

满篇字迹，是一封写好的书信，写信人是郑步婴格外熟悉的一个名字。

薛犹。

而书信的对象则是……他自己。

郑步婴越看越心惊，这封信上所写的事情几乎全是他曾经与薛犹共同密谋过得事情。

从三年前开始说起，从他们的关系到他把薛犹屡次调任，最终调去了庐江郡。

甚至还有他们在庐江郡贪污受贿，私吞百姓慰抚款的事情。

郑步婴手指发抖，过了片刻才抬起头，双眼气的发红，声音有些嘶哑：“陛下，这、这、这简直是子虚乌有！可耻的污蔑！”

“老臣在您身边几十年，从未有过这种心思，更不会去贪污百姓的钱财，那薛犹是臣的学生不错，但他次次调任都是有尚书曹的旨令为证，怎么可能是臣一手操控？”

“难道只是因为庐江出了事，薛犹已死，无人对正，便将此事扣在了唯一和他有关系的臣身上么？”

郑步婴说着便跪了下来，“老臣进宫那年陛下继位，陪着您过了这些风风雨雨，老臣……怎么会……”

郑步婴气过之后脸色有些苍白，差点摔倒在一边，“陛下，老臣一生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是谁……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