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隆冬寒雪之下的长安一片寂静，拂晓将至，天空灰蒙半亮。

玉堂殿内。

刚刚到任孟清抱着竹简放在了淮悦羲的书案上，看向淮悦羲，异常兴奋的喊道：“大人！”

能被调回淮悦羲身边他格外的惊喜。

淮悦羲抬头看了他一眼：“昨天才调过来，适应么？”

孟清立刻笑道：“哪能不适应，这段时间离了您才是不适应呢，没想到还能过来。”

看了眼淮悦羲脸上的笑容，孟清略显神秘的开口道：“大人您听说了么？昨夜宫里死了好几个人。”

淮悦羲整理狐裘的动作一顿：“你倒是一点没变。”

孟清立刻笑了几声。

淮悦羲：“出什么事了？”

孟清立刻描述起来：“昨夜散官之后大约半个时辰，从金马门那边来了个半疯的侍卫，一路上杀了一个宫女，到了这边有捅死了三位大臣，最后自己倒在了太湖石上，磕死了……”

淮悦羲不可置信的看向孟清：“这是皇帝所居的未央宫，由光禄勋、卫尉两卿带兵把手，禁军侍卫无数……”

淮悦羲说到这都觉得荒唐，如此严密的看守下，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孟清摇摇头：“听说是因为夜里视线本就不好，那人又是宫中侍卫。”

“碰到了散官的大臣，人太多了就……”孟清唏嘘的叹了口气：“也幸好昨晚咱们走的没那么晚，不然……”

淮悦羲依旧拧着眉：“他在路上杀了一名宫女，那这一路难道就没有其他侍卫？那是温室殿所处之地，禁卫重重，由光禄勋重点看守，而金马门处则是卫尉看守。”

“任由他跑过了金马门？”

孟清：“大抵是他穿了侍卫的衣服，杀人的时候由没被看见？”

淮悦羲看着孟清疑惑的表情说不出话，半晌后道：“现在怎么样了？”

孟清摇头：“应该交给廷尉了吧。”

“对了大人，您知道那三位大臣都是谁么？”

淮悦羲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知道么？”

孟清干笑了两声：“不知道。”

“说吧，是谁？”

孟清立刻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其中一位是太仆丞……冯宇何。”

朝中冯姓几乎都是当今太后的母家冯氏之后，更何况他和冯宇彻的名字如此相似。

“还有一位是……主客尚书郑濂。”

淮悦羲微微惊讶：“郑濂？”

“对，就是之前和您同在宣明殿左上阁的主客尚书。”

淮悦羲倒是没想到会有他熟识的大臣，不由得怔了怔，半晌后问道：“还有谁？”

孟清：“剩下这位就比较普通了，是光禄勋下的一位中大夫，名叫陈室竭。”

“只是长安的一个小世家。”

孟清说着叹了口气：“之前再宣明殿的时候，还能经常看见郑濂，没想到没过多久他竟然……”

淮悦羲回忆了一下，倒是对郑濂没什么印象了，“对了，皇上没什么事吧？”

孟清摇头：“没听说有什么事，除了……”

孟清皱眉：“前段时间好像皇上一直头疼来着，叫了好多太医去，可都没什么用处，最后还是国师去了几次才慢慢好起来的。”

淮悦羲：“国师还会医术？”

孟清摸了摸头：“额……不知道啊，应该不会吧？”

想起萧穆尹那张脸，淮悦羲微微皱眉也没在说什么，就听孟清又道：“对了大人，听说最近太后她老人家经常噩梦连连，那些个太医令天天往长乐宫跑。”

淮悦羲视线落在了孟清身上，打量了几秒后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孟清笑了两声：“像下官这种小人物，每天也没您那么多事情，也认识几个侍卫太监什么的，这一来二去也还是有消息来源的。”

“不像您每天这么忙，也没什么时间，更听不来这些小道消息。”

淮悦羲：“行了，继续说吧。”

孟清立刻道：“整个长乐宫差不多都知道太后日日不得安眠这儿事儿了，听说前些日子每到午夜的时候太后就会大喊大叫的陷入梦魇，每次都要宫女太监唤醒。”

“然后就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来太医去了，开了些方子，说是有些起色，但夜里还是会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