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后淮悦羲回了宣明殿接任事物。
“淮大人回来了。”
淮悦羲还未入公殿就看到苏公公向他走了过来。
“陛下找您有事呢,让奴才带您过去。”
淮悦羲笑了一下:“有劳苏公公了。”
“这不是老奴该做的么。”
穿过了几道架廊长桥到了刘向冬天常住的温室殿。
“苏公公,陛下让你取来出入石渠阁和天禄阁的令牌。”清冷低磁的声音随着前方修长的身影出现。
苏德哎呀一声:“封大人您去里面等会,老奴这就给您取来。”
淮悦羲眉心一跳,微微抬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男子。
一身黑色官袍,身如修竹,冷俊优雅,眉目淡漠。
淮悦羲唇角动了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上辈子星星点点的事情悉数浮现在脑海中,纠缠徘徊,驱散不去。
封瞻竹正等着苏德取令牌,漫不经心的视线便落在了淮悦羲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淮悦羲的错觉,他觉得封瞻竹的眼睛里多了一种复杂让人难以读懂的情绪。
“封大人,令牌取来了。”苏德拿着两块令牌小跑过来
而恰好殿内出来了一个小太监将淮悦羲领了进去。
淮悦羲抬眼便看见了正坐在暖座上批着折子的刘向。
这个时候的刘向四十三岁,比起上辈子驾崩的时候不过才年轻了八岁,可看起来就像是年轻了二十岁一样。
时间久了他差点都忘了,刘向的面容其实并不显老,四十多岁的时候看着像三十出头,也是英俊威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五十岁就莫名的白发苍苍了。
“来了?”刘向抬眼扫了他一下,停下了笔尖。
淮悦羲:“参见陛下。”
“身体怎么样了?”
淮悦羲:“已经好些了,前些日子陛下来望,臣……还请陛下恕罪。”
“你为这大汉江山取了十年国泰民安,何罪之有?回来就病倒了,你倒是把朕吓坏了。”
“陛下乃真龙天子,臣能得陛下牵挂,自是康复在望。”
“马上年末了,朕准备这次在宫里办个晚宴,请诸位公卿同来未央宫好好的过个年。”
“淮卿觉得怎么样?”
“臣自然没有异议。”
刘向合上奏折看他:“朕说什么你都没异议吧。”
“那就帮朕把晚宴的事办了吧。”
“是。”
虽说答应了,但他心中依旧疑惑,这晚宴之事通常不应该交于大鸿胪或者太常么?
淮悦羲想起了刚刚从殿内出去的封瞻竹。
“这件事归到底是太常的事,封儿刚走,你再去问问他。”
“是。”
出了内殿淮悦羲微微皱了下眉……封瞻竹不是每年都会回济北么?
济北国自高祖以来一直是异姓王,封。
而封瞻竹则是如今济北国的世子,当今皇后的侄子。
太后执政数年,一直想除去那些异姓王侯,济北王的几个庶弟先后被太后以各种罪名处死,最后就留下了济北王和济北王的幼妹。
济北王的幼妹封婉清十五岁时被刘向纳入后宫,封后。
后诞下了一位公主,又过了些年诞下了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
因太后厌恶济北封姓,封婉清怕太后因自己的侄子封瞻竹未来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济北王,会牵连自己甚至是太子的储君之位,故想要暗地里除去这位自己的亲侄子。
淮悦羲正想着,出了温室殿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哪里还有封瞻竹的影子。
淮悦羲叹了口气,准备先回宣明殿,找人问问封瞻竹现在在哪办公。
“大人,冯将军还等着您呢,您这是要去哪啊?温室殿?您要见陛下?”
远处传来声音,淮悦羲偏头看见了正在朝这边走的封瞻竹和他身后的一个官员。
“您不是刚见过陛下么?”
“接人。”
“让他回去吧,今天没时间。”封瞻竹拢了下领口,淡淡开口。
那官员一脸苦瓜像:“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是谁,您真不怕他……”
封瞻竹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怕什么?”
那官员呛了一下,好像还真不怕啥:“可再说您也没什么事儿啊!”
封瞻竹扫了他一眼:“有大事。”
天上还飘着雪,封瞻竹越过淮悦羲进了温室殿。
过了片刻走了出来,将怀里的狐裘递给了台基上的淮悦羲,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淮悦羲怔了一下随即披好狐裘,弯了下唇角:“多谢。”
那官员看的脑子发懵,和淮悦羲打了声招呼后又想绕过去和封瞻竹说什么。
然而封瞻竹摆明了拒绝,没等他说话就再次看向淮悦羲:“本来想带你去石渠阁找找古籍。”顿了顿又道:“先去承明殿吧,雪停了再说。”
于是两人外加一个急得冒汗的官员一起向承明殿走去。
淮悦羲脸色有些苍白,看着眼前修长的人影,他神情有些恍惚。
前几天他并不想去深究自己到底是重生了,还是来到了某个与之前相同的时空,可他发现在见到封瞻竹的一瞬间,他的手在发抖。
无论是重生还是其他,上辈子的封瞻竹与眼前的封瞻竹,永远都不可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