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呛了口水,整个人都是懵的，刚才后脑撞上浴缸的那瞬间，他眼眶子带着眼珠子震了几震,还以为房顶塌了：“我天……咳咳、你这看着挺瘦的，怎么这么沉！”

窗外的冷风把雾气吹得一斜,戚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压着火气道：“还不起来！”

“行行好吧领导,是你压着我,怎么起来啊？别动……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先找钥匙，你也不想再摔一次吧。”裴临捂着胸口，一副任君采撷的样。

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和蒜皮差不多，松了的领口露着，挡不住白皙的脖颈和锁骨，裴临的眼睛不听使唤，一动不动的黏在他氤氲潮湿的喉结上,水珠挂在上面轻轻晃动,然后不堪重负的滴落，连腰腹的轮廓和伤疤都看得这么清楚,他这衣服还不如不穿呢！

戚白把他按住：“钥匙呢！”

裴临好脾气道：“屁股下面…别误会，真在屁股下面,别……你别动！”

一个男人,一个生机勃勃的男人，在没日没夜的加了两个月班之后，装进填满香氛的双人浴缸里，被自己喜欢的人蹭来蹭去,只要不是个废的，多少有点反应。

裴临喘了口气，不由分说的按住了戚白的腰，身上起了变化。

戚白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抬头就看到了裴临压着火的眼睛，整个人一僵，像是懵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裴临，攥着浴缸的手咯吱作响，恨不能直接崩坏了。

裴临屏住呼吸，绝望的盯着天花板，他从没觉得这个世界的色彩饱和度有这么高，戚白手腕上的淤青，浅淡的唇色，还有冷白冷白的皮肤占满了他整个脑子，根本抑制不住的那种……

戚白‘你’了两声，咬牙瞪着他不说话。

裴临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的观点，胸腔微微起伏，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一个成年男人，被喜欢的人投怀送抱的正常反应，感动吗？”

戚白磨了磨牙：“不敢动。”

“……”

两个人的体温都很高，周围飘浮着蒙蒙水雾，香氛的味道很对得起价格，狭小的空间里，稍微有点动作都像故意往对方身上贴。

裴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点骑虎难上……

就在这死寂的尴尬和沉默里，手机响了，裴临趁对方不注意，豁出去了似的往上一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摸出了钥匙。

“裴临！”

裴临不堪重负的咳了一声，开了手铐。

戚白极少见的从浴缸里窜了出去，路过门口的时候脚滑，踉跄了一下，白皙的脖颈变成了淡淡粉色，裴临用余光瞄了一眼，等人跑了才四脚并用的扯过一条浴巾，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滑进浴缸，把自己沉了塘。

电话接通的时候，戚白的声音还有点发紧。

高航嗷嗷的嗓音从听筒里传了进来：“喂喂大佬！裴哥跟你在一起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戚白用差点戳透手机屏的力度开了免提，隔着房间放大音量，听高航哭丧。

“老大，是你吗老大！小叶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死者出事前去过一家ktv，新开业没多久，是郑哲彬的个人资产，小姑娘的形象应该和ktv常客相差很大，服务生对她有点印象，说那晚小姑娘喝多了被朋友扛走的，怀疑目标离开的时候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

“地点离瑞华酒店13公里左右，夜间开车只需要20分钟，从小姑娘离开ktv到便利店，时间刚好吻合，只要分析监控录像就可以了，能不能让大佬给我签一份取证申请书啊，地址……哦！就在西山商圈附近。”

戚白蓦地变了脸色：“你说在哪？”

高航照着名片念：“西山区百汇街道写字楼斜对面，怎么了大佬？”

裴临活像被人打了一拳，因为小姑娘出事当晚，他和祝童也在那间ktv里。

戚白把手机递了过来。

“高航你听着，我和戚队已经确认了酒店就是第一现场，郑哲彬有明显的反侦查意识，指纹，毛发和监控录像都没留下，唯一能实锤的就是我俩今天的采集的这份捡材，走的还不是正规程序。”

高航总算听到他的声音了，先是吁了口气，又开始发愁：“那怎么办？”

“现场墙壁上有喷溅血迹，行凶工具和受害人的头颅非常重要，头颅的枪伤如果能确定，这个案子的级别就不一样了，你先带着证据回市局，晚上再说，还有……”

裴临顿了顿：“如果看到唐心让她在办公室里多等一会，我有事要问。”

时间，地点，死亡原因，庞杂的信息和让人摸不着头绪的线索，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年纪轻轻，轻而易举地被人从ktv里弄走杀害，分尸抛弃，现场有两个警察，尤其他自己还是个刑警，居然对一切毫无所知……

如果他能再敏锐一点，是不是有可能制止这场谋杀？

可恶！

戚白吸了口气：“任何人都不能未卜先知，裴临，你是警察，不是神。”

“我知道。”裴临沉默片刻，把情绪暂时收了起来：“尸体在正常环境下放置超过一周，会产生严重的腐坏反应，不利于伤痕检验，这个案子必须要破，要尽快，回去之前陪我去个地方。”

裴临从自己湿漉漉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破碎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