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坠长星之一】
被沈寄压在榻上轻柔吻过眼睛时,温衡玉的意识其实不太清醒。沈寄的修为比起他离开春秋台时已经是云泥之别,如今实力不在全盛状态的他与沈寄的胜率大约是五五开,但沈寄之前也并未发挥全部实力……
温衡玉胡乱想着,沈寄突然轻咬了一下他的眼睑尊在这时候怎么可以走神呢。”
他不满地控诉着。
温衡玉刚想开口说声抱歉,旋即就被迫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控诉。沈寄的吻从他的眼睑落到唇上,炙热激烈,促使温衡玉不得不微微仰起头,承受他的动作。
“是惩罚。”结束的时候,沈寄附在雪衣青年耳畔低声说。
温衡玉浓密的眼睫缓慢眨了眨,掩下那一瞬间因情动而生出的滟滟水光,抬眼看向沈寄时,已经又是沉静冷淡的模样。
他定定地望着自己身上的人,沈寄眸色一暗,还是松手放开他。雪白皓腕刚从沈寄手底挣脱,下一刻便搂上沈寄的脖颈,将他拉得离自己更近。
沈寄清晰地可以看见温衡玉漆黑瞳仁里倒映出的种种,那其中也有他自己。十四州上公认最好看的眼眸是秋氏一族的女子,多少事欲说还休,都藏于那一双双多情目中,但沈寄却觉得那些再好看的眼睛,都抵不过此刻,温衡玉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人。
“不是惩罚。”
雪衣青年低声喃喃,吻上他的唇角。
……
主殿内这一对即将成婚的新人浓情蜜意,刚刚被盘问套话了一轮的秋池袅此刻却连表面上的笑容都几乎维持不住。她忧心忡忡地给秋氏族内的人传讯告知此事,大长老听后沉默片刻,劝慰她安心梧袖的事情虽然是秋氏一族的耻辱,但也不是什么绝不可对外言说的东西,只是一段旧事而已。”
“我并不是担心这件事。”秋池袅无奈地叹气,她完全没有料到,一向称得上与世无争的明水域突然间便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仿佛她们秋氏一族天生和这对师徒不和似的,“月浓姑姑,玉虚渊的封印真的能一直封印住秋梧袖吗?他被封多年,心中本就怀有怨恨,这么多年定然更加变本加厉,若是……”
她咬着唇,剩下的话卡在喉头,不敢再说下去了。
大长老理解她的担心。她正色对年轻的帝姬开口袅,有些事情害怕也没有用。如果他真的从玉虚渊内逃了出来,秋氏一族一定会成为他第一个报复的对象。”
秋池袅低着头,默默结束了这段通讯。
“秋池袅和秋氏的人联络了。”沈寄的阵法覆盖整个天越宫,天越宫的每一次土地在他面前都没有秘密。“她很谨慎,一句不该多说的都没有多说。”
这个瞧着柔柔弱弱又天真可欺的秋氏帝姬,背地里却藏了不少秘密。如果不是知晓温衡玉肯定不会同意他的做法,沈寄就把她抓起来严刑拷问了。魔修中善于奇门诡道的人不在少数,总有人有办法撬开她的嘴。
温衡玉没有接他的话,他手握着书卷,是一本讲述十四州风物的闲书,心思却已经不在书页上。他和沈寄,算起来都与玉虚渊的缘分匪浅,只可惜几次结缘,都不是结的什么好缘分。
沈寄不知道温衡玉在想什么,但他很熟悉温衡玉这样的神情,带着一丝奇异的怀念,透过虚空凝望过去。他眸色一深,开口打断温衡玉的思绪尊对秋池袅有什么看法吗?”
细听之下,他的声音里有一分冷硬。
温衡玉没有察觉这点小小的情绪,他合上手中书卷,回应沈寄的问题没什么看法。不过既然幕后之人不愿意露面,那便叫他不得不露面。”
他口吻冷冷淡淡,语调没有抑扬顿挫的起伏,沈寄偏偏听出来凛冽的杀机。
他低声笑了笑便等婚典结束之后,我可不想我期待了这么久的婚典出现什么意外。”
“嗯。”温衡玉轻轻颔首,随即又蹙眉询问,“我还没问过……婚典上我应当做些什么。”
婚典的所有事情都是沈寄的手下操持的,遇到什么问题也是询问沈寄,温衡玉这个婚典的另一位主人,整个过程中唯一做过的一件事就是试了试婚服。红色的,衬着他冰雪似的容色,像是大雪里枝头第一簇盛开的红梅。
艳丽绝俗。
“不用做些什么。”沈寄将温衡玉一段长发握在手心把玩,“师尊只要准时参加婚典就好,其他一切有我。”
沈寄既然这样说了,温衡玉也就没有再多问,很快将这件事搁置到一边。
再过三日便是温衡玉与沈寄的婚典,仙门中接到婚典请柬的人也几乎尽数赶到,其中温衡玉的好友倒是没有几个,他不是喜爱广交朋友的性子,只不过年少成名又位高权重,自然少不了一堆凑上了的朋友。温衡玉见了几位和他关系较为亲近的友人,其他人便一律拒之门外。他态度冷淡,也只有几个人暗地里抱怨两句,表面上见了他依旧客客气气。
剑修发起疯来的破坏力可不是他们这些资质平平的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梦华州的魔修也从各处赶来天越宫,为沈寄献上他们从各地寻来的奇珍异宝。魔修们送礼可比仙门正道送的东西出格的多,温衡玉随意看了两眼,许多都是用于床笫之间的小玩意,他并不知晓这些东西的具体用途,但想想这些东西能够用上的场景,也知道它们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