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站了约一炷□□夫,谢氏族长姗姗来迟,谢家二房顿时像换了个人,亲切地迎了出去。
谢氏族长见谢麒两口子尴尬站在一旁,就猜到怎么回事,手里的拐杖使劲敲了敲地,“胡闹,今个新妇过来拜见,你们还磨磨蹭蹭吃饭?”
谢家二房一时哑口。
谢氏族长瞪了一眼,又问:“茶水可备好?”
谢家二房支支吾吾。
谢氏族长气得拎着拐杖就往谢麒二叔身上敲:“还不快去!”
谢麒二叔一边躲一边跑向了厨房。
谢奶奶见二儿子被打,霍地站起来,不满道:“谁知道他俩来的这么早?”
谢氏族长气得吹胡子瞪眼,“有道家的,你别倒打一耙!”
谢麒的爷爷,叫谢有道。
谢家二房一通忙活,终于收拾好厅堂,也烧好热水沏好了茶。
谢麒先将谢氏族长请到了上首,然后回过头,又去请奶奶。
俩位老者坐好,谢二婶充当傧相,喊了声:“新妇敬茶。”
宁小春跪在地上,自谢二婶手中接过茶杯,先是敬向族长,“请族长喝茶。”
族长笑容满面,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一连说了三声好,“咱们麒哥儿是有担当的,我知你也是要强的,以后小两口团结一心,定能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说完,族长自怀中摸出一个红封,塞进小春手中,后者伏地,磕了个头。
谢二婶这时又喊了一遍:“新妇敬茶。”
宁小春接过茶,冲着谢奶奶,“请奶奶喝茶。”
谢奶奶却昂着下巴,纹丝不动。
这甚至在宁小春意料之中。
其实往常,别家娶新妇,也有那当婆婆,当奶奶的,要压一压新媳妇的气焰,便在此时故意晾一晾,可顶多也就停顿个三五秒,表现出一副审视态度。
可谢奶奶不是,她完全是一副不想喝茶的态度,已经晾了宁小春快一炷香的功夫了。
院子外的人瞧见了厅堂中的变故,一个个眼睛发光,跟打了鸡血似的,抻长脖子往里看去。
谢氏族长见谢奶奶不合作,板起脸咳了一声,若非此时谢麒媳妇正在敬茶,他非要拎起拐杖大骂一声。
本来谢奶奶就恨谢麒,认为他是一切的祸根头子,这次又是知会都没知会一声,就决定娶宁小春,还这么大手笔,再加上今日来拜见,谢麒还故意请来族长,只为压她,更是新仇加旧恨,不肯轻易喝这口茶。
谢麒脸色黑若锅底,正要上前来理论一二,这时就见宁小春展颜一笑,直接将手中的茶杯塞进谢奶奶手中。
“奶奶今日喝孙媳妇敬的茶,是太高兴了吗?都忘了做出反应。”
厅堂中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谢氏族长吃惊地望着宁小春,心想这丫头果然如外界传言那般是个不吃亏的性子,一半觉得她不懂礼数,连这点委屈都忍不了,一半又觉得谢麒家合该配这样泼辣的媳妇,才能护住这个家。
谢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就要将茶杯摔了。
谢二婶忙冲婆婆摇头,倒不是她心疼宁小春,而是她儿子如今也正在说亲,已相看好了一个不错人家,若今个谢奶奶摔孙媳妇茶杯的事被人传了出来,那她家风评跟着有碍,儿子亲事都要跟着受牵连。
谢奶奶显然也想到此处,气得直咬后槽牙,她捏着杯子在唇边虚晃一下,嘴唇都未沾湿,就匆匆移开,将杯子咣当一声放在桌上,别说红包了,连话都未说一句。
谢麒心疼小春跪了许久,忙上前搀扶,将宁小春从地上拉起来,关切问道:“可站得住?”
宁小春原本想说自己身子好着呢,忽地眼睛一转,扁着嘴,捏着嗓子道:“脚软,站不住。”
谢麒一见她这般做作反应,就知她是装的,眼底浮现一抹淡淡笑意,面上却仿佛十分焦急道:“那我扶你回家歇息。”
他说完,就冲谢氏族长和谢奶奶拱了拱手,说道:“爱妻身子娇弱,今日跪久了,恐已脱力,如今还能站起,已是强弩之末,我这就带她回去卧床休息,还望原谅则个。”
身子娇弱?
谢奶奶双目圆瞪:谢麒你说这话可就过分了啊!
谢氏族长已知这祖孙俩的感情不可修复,强留下来恐生争吵,只得长长叹了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俩人以后好好过日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