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忻此话，与迟绾不谋而合，钟止允面对死亡都不惧，又有什么束缚着他，而从他适才的话中可见，苏昀手中的握的，怕是那些剩下的百姓的性命。

迟绾小脸微凝，“钟止允，即便你今日能保下门外那些人，那明日呢？以后呢？”她手中拽着那些信，抬手指了指里面的那些稻草人，“你身后那些被剥了人皮的百姓，你都不能保下，可笑的是，你竟妄想救下别人？”

迟绾的话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剑一般，直戳钟止允的内心，只见他俯首在地的身子颤了一颤。

他眼中瞳眸微震，心底却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般，顿觉得喘不过气。

是啊，自己怎么那么蠢，苏昀都杀了如此之多的人了，又怎会真因那点交情便放过他，放过那些百姓。

更何况……

钟止允的眸底逐渐浮起了一丝悲怆，他自己竟如此之蠢。

良久，只见钟止允缓缓起身，跪坐在地，看向了迟绾。

迟绾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冷冷地等着他的回话。

若是钟止允真的执迷不悟，她也不会再留。

“我……”钟止允张了张干裂的唇瓣，喉间滚动了几番，这才缓缓开口，“确是他所说，只要我不向朝廷说起这三州的一切，他可给剩下的这些百姓留一条活路……”

“他可是苏

昀？”迟绾见钟止允终是开口了，神色稍缓，问道。

钟止允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人想必也知，昕国三年状元郎皆被换下去之事吧。”

忽而，钟止允提起了三年前的科举之事，令迟绾的脸色显出了一丝烦躁。

那三年的科举，状元郎都被陈司温以各种由头换了下去，因此，顾昕至也不敢重用那几位状元，接连着，就连探花榜眼也遭到了牵连。

迟绾闷声应了一字，“嗯。”

她是不想管那科举之事的，三年前她未任女官，而这两年她担任了女官更是处处提防着陈司温，非她管制之事，她并不想多理。

而对于这三年的状元，她却是知晓的。之所以知晓，并不是因为科举的不公正，而是那三年被换下来的状元郎皆是同一人。

而恰好，那便是苏昀。

对此，苏昀终于在今科得任状元郎之时，才得以受到顾昕至如此重用。

“苏昀自那之后，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对我们几人怀恨在心，也对这世间放弃了，所以，他才研制了那蛊毒，挑了我们九人管制的地区散播蛊毒。”

钟止允说着，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化身成了一名女子，程兄受其蛊惑，竟向泉州的百姓……投毒……”

更准确地来说，程尧并不知那是蛊毒，他受苏昀蛊惑，也只以为是延长寿命的丹药。

“程尧哥，这些拿好，不过百姓太多了，丹药可能不够分

这可怎么办？”那日，苏昀身着一身红色纱裙，坐在程尧腿上，声音娇媚，一时竟蛊惑了在场众人。

在场的人，便是除了温州那三位，其余六位都在了场。

他们九人是三年来的科举前三甲，却都被皇帝贬谪到了南方，又同为国子监以前的学生，便会不时聚在一起喝喝小酒。

但是后来温州的三位不再来喝酒了，就剩下了他们六人。

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几人去了一处酒楼，便是结识了这位苏昀的道姑，能通会算，知晓过去，甚至说是有延年益寿的丹药。

如今想来，不过笑话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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