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马车遁去之时——
“啊!什么东西!”
齐璎儿只觉背后一凉,身子自发地蜷缩起来,当真实感受到有只冰冷冷的手碰了碰她,便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双手拿起藏在衣衫里的短刃,回过头刀尖直指着那双冰蓝色光彩流动的眼瞳。
口中虽一直尖叫着:“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声音却逐渐弱了下去,眼神也黯淡无光,缓缓挪步走向那眼眸,丢下手中的刀,竟俯身贴近了上去呆滞地凝视着,面无表情。仿佛有一缕冰蓝色的光正努力地钻进她的眼中。
她本能地反抗着外界灵识对她灵识海洋的侵占,但无济于事,那道光每淌入一丝,便凝固一片空间,就这样强行占据了她一大块灵海,而充斥着外来灵识的她只感觉头痛欲裂。
缓了好一阵子后,齐璎儿才慢慢适应,发觉自己脑子里多了个灵识幻体,竟是一直沉睡躺着的槲生那小子!
突然回过神来的她,立即四处摸索寻找着油灯,手法熟练点燃火光,向槲生躺着的地方定睛一看,更加诧异地呼道:“人呢?”
“别看了,在你脑子里呢,我就借你脑子用几天,不要紧张嘛。”
脑海里浮现出的人儿竟开口说出了话!还要借我脑子用用,这算啥事啊。齐璎儿像个瞬间被搓破了的气球,没气了似的瘫坐在车上,又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痛得嗷嗷叫,发觉自己不是在做梦。
“别自虐了。我只是灵识脱离了本体,就委屈一下你,腾个地给我容容身,不然我可得魂飞魄散咯。”齐璎儿灵海里回响起,一道无奈又有几分泼皮耍赖意味的声音。
便灵识入海,站在槲生面前不远处,十分抗拒,边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肢体语言对着槲生指指点点,边气愤地吼道:“这里可不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本姑娘的心思还不被你看个透啊!快出去,快出去!”
槲生听着这语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耸耸肩,突然眼神狠戾,鹰瞵鹗视般瞪着她,判若两人,咆哮道:“快返回去接应冉啼,否则休怪我无情,完全侵占你的灵海。”声音振聋发聩。
齐璎儿顿时来气,挑起眉毛双手叉腰,毫不逊色地吼道:“本姑娘从小就是被吓大的!会怕你一缕残识?”声音也是越吼越大,气势上不让槲生一分。
可等会她抱头惨叫,头疼得欲哭无泪时,方才肯乖乖求饶,憋屈地说:“又不是我有心抛弃阿姐的。”
齐璎儿伸头探出马车,对她那惊神破胆的三哥说道:“三哥,你怎么回事,快驱车返回接应冉啼阿姐。”
…
狼爪踏碎的草叶被风抛向空中,扬起的沙尘与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相融再次扑向大地的怀抱,雨势堪堪大起来,冲刷着草地上的还散发出一丝温度的鲜血直至稀释不见。
“阿姐。快上车!”
冉啼化作人形以防被倾盆雨水裹落,只见她衣裙湿润紧贴肌肤,婷婷玉立地站在草地警觉起来,“是雨狼,你们快跑!我断后。”冉啼没有纠结,急切地向齐璎儿一行人喊道。
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阿姐全身湿漉漉、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样子着实让齐璎儿懊恼。她脑海中隐约响起另一丝不属于她本人,且心急如焚的呼声:“快!去!”
“好啦好啦,你别急,我这不正想办法嘛!”齐璎儿心中回应那道呼声,低着头走下马车,边撑起一把饰有绿叶牛羊图案的纸雨伞,怀里紧紧揣着一件裘衣,不顾冉啼的劝阻步入雨幕中奔向她。
雨狼顾名思义,擅长在大雨中向敌人发起猛烈进攻,它被雨水滋润下的毛发并没有褪去光泽,反而散发出一层暗银色的光,如同一团遇水则燃烧的火焰,愈燃愈烈。
实力看似强了不少的狼群却并没有虎视眈眈,出人意料的是它们一声不吭,不约而同地向四周逃窜离去。看着狼身上剧烈抖动的火焰冉啼明白了什么,狼好似被一股神秘的气场威慑惊动这才遁去。
三人在马车内休整,待雨停再作打算。齐璎儿坐在冉啼身旁借着灯光为她细心包扎手臂及身体各处的伤口,但眼神中藏着一丝慌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伤口并无大碍,没有伤及骨骼,过几日便会痊愈。”齐璎儿冲着冉啼咧开嘴笑了笑,十分率性自然。
背着身子望向雨夜的齐岚踌躇不决,不知道怎么开口向冉啼姑娘道歉,只怪自己胆小如鼠被幻象吓得毛骨悚然这才驱车逃去。
“槲生呢!一上车我就察觉不见他身影!”冉啼紧咬着樱桃唇瓣,一脸苍白,即使冷得身体哆嗦,依旧厉声质疑道,“小璎,槲生呢,快说!否则…”声音和她表情一样,漠然冷酷,似有一丝杀意,却微微颤动。但她不擅长威胁,刚想吐出来虎狼之词硬生生噎下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