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亲兵大声应了一声,把手一挥,立刻带着两名骑兵大步走了出去,随后军队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被一根长枪高高地挑了起来。
看着那名跪在雪地里,是瑟瑟发抖的千户长,斡朵思不花劝道:“头辇哥国王,咱们的蒙古勇士擅长野战,拿他们的命,去攻打对面的炮阵,实在是可惜啊。
海日古也劝道:“是啊,吾王,砍了一个监管使的脑袋,可以震慑军威。古里甲战死,撤誊牙千户必会戴罪立功。”
头辇哥听出了海日古话中的意思,一脚踹翻地上那名被自己鞭打地满脸血痕的千户,道:“撤誊牙,你去把古里甲手下骑兵,整到你的军中去。下次,若没听到号令,擅自离阵脱逃,必砍你脑袋。滚!”
斡朵思不花目中精光一闪,心中慨叹,没想到头辇哥借着这当口,吞并了盖州的骑兵,还真是颗粒归仓啊。
“接下来该怎么办?”头辇哥瞪着凶芒看向四周将领,见斡朵思不花和海日古都在做思忖状,心中烦躁,正要发怒,就听见亲兵环绕之外,有人说话,“下官有一计策,不知是否可用?”
“是李御史。进来吧。”来人正是治书侍御史李谔。
李谔拨开亲兵,走到头辇哥面前,拱手说道:“远攻之兵自当以远攻之器克之。请国王派人制作投石机,必可化解受制困局。”
头辇哥闻言,眼中露出失望之色。
斡朵思不花略一沉思,摇头说道:“投石机的木材倒是可以就地取材,但是这时节,石头泥土都冻的坚如金铁,如何从取得?”
“可以化雪为冰,以冰为弹。”李谔淡然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自信。
“好!”头辇哥猛地一拍大腿,手指点着李谔,哈哈笑道:“汉人果然狡诈,会想出这等办法,好,斡朵思不花你快着人去做投石机,攻下敌军,本王重重有赏!”
李谔听着这看似表彰实则轻蔑之语,讪讪地俯身拱手,悻悻而去。
肖金荣在山峡这边等候蒙古军进攻,却半天没见到人影,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心中有些不安。
他让秦风拿出勘探出此地的舆图。
这个山峡是方圆百里通往昌驿的必由之路,蒙古人不可能在死了这点人马的情况下,就折道而返,另寻他途。
既然必走这一里长的山峡,现在却又如此安静,定是在寻找进攻之策。
放弃直接攻取,他们会有何计谋?
肖金荣冥思苦想,忽然被远处几声嬉闹打扰,只见两队士兵在冰地里站久了,身体冻得发抖,便互相投掷雪团,活动取暖。
“投掷?”一个念头忽然窜进肖金荣的脑中,如一道闪电将其定格当场,“不好,投石机!”
肖金荣手脚并用爬上高台,举起望远镜观察对面情况,对面依旧没有出现人影,却有砍伐声音沿着山峡内壁,清晰地传来。
果然!
肖金荣走下高台,脑中快速思考,手指敲打着腰间佩刀刀柄,很快便有了主意。一连串命令从其口中发出,百无聊赖的士兵闻风而动。
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峡口的火力布置全部撤出。人员全部不留。
次日上午,天气依然阴沉,山峡的另一端忽然传来车轴枝呀滚动摩擦的声音,随后枝呀呀绳索拉扯的声响,然后是“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块巨大的冰球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在山峡对面的地面上。
冰球落地崩裂,震的大地一颤,碎裂冰片冰块向四周飞溅而去。
那些碎冰坚硬无比,将两侧黑色的山壁都打出了白色痕迹。甚至有一些直接把山崖的岩石崩裂。
肖金荣从山峡一侧山壁后探出头来,看着那个冰球轰在地面的效果,满心后怕。
那个冰球正砸在之前炮阵后火枪营站立的位置,若是没有撤离,自己百十名火枪手必定都得交代在那里。
“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吓得肖金荣身体一抖。
随即他苦笑起来。这帮军汉假装惨叫哭嚎还真是那么回事,看来也是见惯哭爹喊娘战败场面的。
投石机发射后,山峡前方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让头辇哥等人心情舒畅了不少。
“轰,继续轰,轰到对方没有人声为止。”海日古兴奋地用弯刀,拍打着刀鞘,对方没有声息,就是骑兵出场洗地的时候。
蒙汉军奋力操作投石机,把一块块巨大沉重的冰团扔到肖金荣之前的阵地。
肖金荣的火炮兵和火枪兵早已退出了山峡通道,埋伏在山峡出口两侧。
一旦对方停止投掷,地面部队机会进入山峡,届时他们会拉出安装在冰橇上的火炮一通狂轰滥炸。
不过,让肖金荣不爽的是,由于敌人的冰团全部炸裂,导致山峡出口堆积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冰团,阻挡了冰橇来往,清理起来,怕是要花费一些时间。
他把目光投到了那些火枪兵的身上。这帮家伙闲着蛋疼,该让他们打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