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五郎的营就是这样被派了出去。他率领本营,从大丘,沿着大丘河谷一路向东搜寻。
找寻了大半个月,他终于在大田盆地边缘的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一支军队,从斥候回报的规模和服装上看,应该就是佐佐木的军队,连五郎摩拳擦掌,心情大好。
夜幕四合之时,派出去的斥候纷纷回来。
连五郎看着斥候们交上来的周边地形和敌人的布防图,和麾下的都头们商议片刻后,开始布置兵力。
他命令三个都头守住在山坳三个出口,他自己带着两个都和十门火炮,转移到敌人兵力最薄弱的一面,约定在明日拂晓,对山坳里的敌人发动突击。
一夜无话。
次日,东方地平线微微擦亮,山坳里突然响起了炮火轰鸣,如雷霆战车在沉睡在山坳中的那支部队头皮上碾压而过……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抵近开火的霰弹,如从山顶冲下的泥石流,横扫了佐佐木军队的营房。
那些只勘避风御寒的行军帐篷,在锋利而炙热的铁片和碎石的高速撞击下,顷刻垮塌。
睡在其中的人甚至没来及发出嘶喊,就和帐篷一起支离破碎,化为一具具冒着热气的肉泥。
倾泻而下的火力和骇人心魄的火药爆炸声,惊醒了山坳里的鸟兽和敌人。
敌人从帐篷里跑出,很多人衣衫不整的人,甚至还不少光着膀子。
他们极为惊恐盯着清晨的薄雾。
他们只听见不绝于耳的爆炸声和惨叫声,只看到影影绰绰的黑暗中,有橘红色的火光不停的闪烁,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佐佐木对麾下的士兵进行严格的队列军阵操练,将他们训练成惟命是从的军人,将他们打造成连三别抄都敬佩的一支劲旅。
他教授他们使用火炮、突火枪之类的火器,可是没有告诉他们世间还有群射的火炮和排枪。
在信息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那些呆滞的士兵,如秋田里的稻谷,被一茬茬收割。
炮声肆虐中,连五郎命令火枪手排枪对着晨雾中任何站立和移动的人影射击。
强大火力,数秒间,就瓦解了佐佐木士兵的斗志。
没有人能在不可预知和超越自己认识的危险前,保持镇定。
虽然他们训练有素,个人的冷兵器战斗力也不弱,但是他们毕竟是人。
是人,就有恐惧。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他们像无头苍蝇一般,惊叫着,四散奔逃,却跑不过霰弹和子弹的速度。
在两个都持续的火力打击下,他们纷纷中弹倒地。
很快,营地里,没有任何直立的事物。
别说人和帐篷,就连营地里的那些树也被打的只剩下树桩,在呛鼻的硝烟中瑟瑟发抖。
不一会,远处也传来了火枪射击的声音。
那是漏网之鱼被守在山坳口的平洋军袭击了。
由于交通不便,卓雄没有参加郑乾回到开京的那次军政议事会,不过,却在十天之后,看到了种喜儿的船队,浩浩荡荡开进刚刚扩建好的兴南港。
种喜儿除了带来了自己的本部,还带来了镇娄图的一个女真军,另有五艘炮船、一船武器补给和二十条运兵海船,以及郑乾给卓雄的任命文书和书信。
任命文书上,郑乾让卓雄自立一厢,任命他为厢指挥使。
卓雄拿着盖着元帅府大印的文书,眼中含泪,冲开京的方向纳头拜倒。
五年前,他只是一名闲散衙门的普通禁军,连一个权臣的门客的护卫都敢从他手中抢夺马匹,殴打欺凌他,如今他成为了统领一万多兵马的大将,这如何让他不激动感恩。
看着卓雄真情流露,种喜儿也晞嘘不已,待对方情绪平静,起身叙话时,将开京的会议内容转述给对方。
出于保密的考虑,郑乾在书信中,没有涉及到那次会议的战略内容,只是要求他整顿人马,听从种喜儿的安排,尽早攻占屯田总管府。
三月中旬,兴南港船桅如林,旌旗招展,战马嘶鸣。
卓雄留下两个营守卫双城府,自己带着余下部署和黑发军,同种喜儿、镇娄图两部一起,在五艘炮船的护卫下,乘坐二十余艘运兵船,浩浩荡荡向柳树营进发。
沿着半岛海岸线向西北航行,船队只用了三日就到达了图们江入海口。
第四日上午,当船队出现在柳树营海港的时候,港口的码头上出现了二十余人,他们穿着黑乎乎的肮脏皮袄,手持刀枪弓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艘艘庞大的海船。
守卫港口的头目在惊惧之余,让手下人冲着抵近港口的一艘炮船呼喊,询问对方来路和来意。结果,回答他的是如蝗的箭矢。二十余人被射翻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