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蕴泰点点头,又问可见着朱蕴乾了,郑乾摇了摇头,说跟人家不熟,就是场面交情,犯不上去见他。朱蕴泰听了这才舒坦了些,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模样。
“听说你大姐和曹子明合离之后就一直在老宅里,照老宅的性子就没有再说个人家?”
“没有,大姐要离家独居,常伴青灯古佛了。”
郑乾叹口气,把郑雯的事说了。朱蕴泰想到郑雯那决绝的脸来,心里越发想念起来,能伴青灯古佛,去了死意便是大好事。拍了拍郑乾肩头,道:“好好干吧,早日出人头地,给家里挣个富贵出来。”
“嗯,我知道了。”
朱蕴泰神色有些落寂,又有些小激动,叫人牵过马来,翻身上马,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你那二哥可不是省油的灯,以后注意些。”
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朱蕴泰打马便走,郑乾心里奇怪,难道那田语春和朱老大不对付?还是这里头还有别的什么事?想了半天想不明白。见铁甲军没影了,呸了一声,郑老二的事,我操什么心。
仇三才等人跑了过来,问道:“四爷,说啥了?”
“没事,就问了问朱老三的近况,还说咱们跑偏了,吏部哪里根本就不用去,直接去兵部就行了。”
仇三才一听叫道:“那不是犯到袁珍那小子手里了,王爷就没有说怎么办?”
“能怎么办,人家说都不是蠢人。”
郑乾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身去看老钱头,仇三才摸不着头脑,问棉相生,这是啥意思?棉同学想了想道:“恐怕是说,明面上人家不会找事,就怕暗地里出手。”
“呀,那秦王的面子他也不给?”
“我哪儿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棉相生撇撇嘴,也来到了老钱头近前,这老头经历一晚上的起伏波折,最终就知道一点,郑乾这三人手眼通天啊。老头不顾身上的伤痕,问郑乾可娶了亲了,郑四爷一愣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干笑两声道:“十月底刚完婚。”
“啊,啊,那恭喜啊。”
老头心里一阵失落,仇三才却跳了过来笑道:“钱老爷,我们,哦不,老棉有主了,我可还是单身啊,您老考虑考虑?”
“那,那敢情好啊。”
老钱头脸上带笑,心里一阵激动,连忙说请三人家去。郑乾点点头,这大半夜的,让他一个人回去,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四人出了巷子拐上正街,一路去了钱家。等他们一走,飘然居门后盯梢之人急急忙忙跑去回禀郑端,将经过一讲,老头沉思片刻,心里有了数,吩咐下去,若那重重眼再来,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巴总管在旁道:“侯爷,您不是说不让他们登门了么?”
“哦,这样啊。”
郑端点点头,之前话说的太早了些,不过没关系,有的是招数能使。
且说郑四爷和仇三才、棉相生三人,一路护送老钱头去了钱家。因是太后寿辰,取了宵禁,一路顺顺当当回来了。到地方一看居然是个破败的院子,院墙斑驳,墙头上杂草丛生,朦胧月光一照,很是有些吓人。
“老钱,不是说你们投奔钱主事么,怎么住在这里?”
“唉,不提也罢。”
老钱头叹息一声,没有细说,上前试了试门,见里头并没有上栓,便推开门请他们三个进来。进了院里一看,里头和外头一样破旧,东厢还点着灯,有微微的读书声传了出来,正屋里却一片黑暗,隐隐有笑声传出。
“我们在西厢住着呢,婵儿一间我一间,主家人好,只算了一间的钱,呵呵。”
老钱头回身关上了大门,脸上换了笑容领着他们往西厢屋来。郑乾三人一瞧,我日,那亮灯的屋还算是好,黑灯的那屋房顶却看着破了个大窟窿,这大冬天的能住人?屋里钱玉婵听见动静跑了出来,一看是老钱回来了,叫了一声爹,哇一声就哭了。
“别哭,别哭,这不是回来了么。”
“爹,他们欺负你了没有?”
钱玉婵泪雨哽咽,上来拉着老钱上下看,猛然瞧见了头上的血痂子,眼睛瞬间就直了。老钱头一摸伤口,连忙笑道:“没事,没事,婵儿,你快看谁来了。”
老钱说着话,指着郑乾让她瞧,月光朦胧,钱玉婵抹了抹眼泪,一时之间却没认出来。仇三才却借着屋里的灯光看得一清二楚,拉了拉棉相生小声道:“看见没,老方亏大发了。”棉相生撇撇嘴哼道:“那你上啊,我又没拦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
仇三才见着钱玉婵这般花容月貌,心里如小猫抓挠般痒痒。一旁的郑乾瞪了他一眼,哈哈一笑道:“婵儿妹子好啊。”
钱玉婵愣了愣神,终于看清了,叫道:“你是郑大哥?郑大哥真的是你?”
“可不是我么?”
郑乾哈哈大笑,要说这钱玉婵比他还大着两岁呢,可这叫的顺口,便也应了。
钱玉婵脸上先是一喜,紧接着便是一暗,有些委屈的道:“能再见郑大哥真好,可惜…”“吵吵什么,大半夜的号丧呐,还让不让人睡了,不想住就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