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泰州水关,因船上也没有啥货物,船家交了入城钱,顺利进了泰州城,到了外城内河街,码头一溜排开,挑了个不忙的靠岸,郑乾三人终于脚踏实地了。
“呦,怎么有些晕。”
船家哈哈笑道:“客官,这是坐船坐久了的缘故,找地儿歇会,一会儿就好。”“好,给你船钱。”
郑乾把船资付了,带着仇棉二人沿着大街一路溜达过去,先找个地儿吃饭歇脚,等的后晌了便去内城寻老骗子去。
这内河街因着是货物集散之地,端的是热闹非凡,卖吃卖喝,酒楼客栈,勾栏瓦肆一座挨着一座,行商脚贩一个接着一个,点货的、运货的、送货的一拨拨的当面过。甚至还有那河水浸了货物没法交货,当街折本便宜发卖的。
郑乾三人挤过去一看,好家伙十大包的绸缎全毁了,三折的价钱打包了销售。虽然做成衣缎面不行,可挑好的做个小件却是可以,喊价的人不少,不一会便叫道了五折上成交了。
郑乾看得咋舌,买那绸缎的看着其貌不扬的,喊出三千两来眉头都不皱一下。“真他娘的有钱。”
仇三才却笑道:“四爷这才哪儿到哪儿,等到了京城,有钱的更多,就剩下钱了。”
“唉,原来我他娘的还是个穷鬼。”
郑四爷想想两口子新婚夜盘算那一万多两,兴奋成什么样了,拿到省城来根本就不够看的。越想越没趣,扭头去找饭馆子。
“四爷,咱去哪家?”
棉相生眼睛都不够使了,正是晌午的饭口,到处都是吃饭的人,酒楼饭馆看着都爆满。郑乾抬着鼻子闻了闻,一指前头那家关外老店叫道:“就那家了,羊肉味最正。”
三人快步跑了过去,刚到门口便见打里头飞出一个人来,扑通一声栽在了脚边。伙计站在门口喝道:“敢吃白食打不死你。”
那知那人根本不惧,手里拿着跟羊腿棒子狠狠啃了一口叫道:“打也打了,扯平了,哼,破羊肉馆子有什么好吃的,爷换一家吃去。”说着话爬起身来就跑。郑乾看得直瞪眼,好生财大气粗,就这么放走了?洗个碗刷个锅不也是好的?
门口那伙计一看来了客人,连忙笑着迎了出来,说道:“客官别怕,那混子是老白食了,留着他洗完刷锅还要分人出来盯着,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得不偿失啊。”
“也对,有道理。”
郑乾倒想也来这么一出,可实在拉不下脸来,嘿嘿一笑,进了饭馆。伙计高声叫喝三位,里头又有人来接,正好靠窗的地方有个桌子只做了一人,那伙计先是好生告了罪,说来拼个桌,柜上一会免费送一道菜。
那人倒是豪爽,摆摆手无所谓,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免费的菜么就不要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吃剩下的。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伙计连连道谢,把郑乾三人安顿了过来,问吃什么?郑四爷可不知道有什么好菜式,仇三才敲了敲桌子淡淡的说道:“来两条酱羊腿,一份羊脸,再来个酱爆羊肚,两斤白干,嗯,就这些把,记着,少放盐肉切好了,碎肉可不给钱啊。”
“诶,好嘞,一看客官就是老下馆子的,放心小店绝对不会糊弄。”
伙计笑呵呵转身走了,郑乾有些奇怪,仇三才嘿嘿笑道:“四爷,别看这些家伙殷勤的很,不是熟客或者看着不像是豪客的,少不得拿客人吃剩下的来糊弄,等你发现了,一句忙不凑手便混过去了,你能咋地,大不了重给你做一份就是了。你要吃不出来,得,人家挣两份钱。”
“我日,这么缺德?”
“可不,呦,忘了说酒了,你看吧,一定给你兑水。”
桌子对面那个年轻人一边吃一边笑,说道:“这位兄台倒是阅历颇丰啊,也是厨子道儿上的?”
郑乾三人一听这话差点笑喷了,这才注意起对面这人来,打眼一看是个俊俏的公子,可再仔细瞧,原来是个娘们,仇三才他俩看没看出来不知道,可郑四爷是干什么,混老了郑湖了就靠这双眼吃饭,一瞅就准,何止是个小娘们,还是个漂亮的小娘们。
“嘿嘿,竟然让人看出来了,这位公子好眼力。敢问高姓?”
那女子一听忍不住的得意,学着男人的模样抱了抱拳,笑道:“不才过奖,在下姓由,就是田出头的那个由,名大,叫我由大便可。”
“呦,这个姓倒是少见,由大兄可是本地人士?”
“也算是,也算不是,呵呵。”
这由大说了个含糊话却没细说,郑乾三人点点头,没再问下去。正好羊脸和白干上来了,三人开动,仇三才吃了一口说道:“这羊脸不新鲜,前天杀的。”
“啊,这也能吃出来?”
那由大好生惊奇,连忙请教缘由,仇三才一得意便卖弄了起来,本来么他和棉相生二人早年跟着老相王天南海北的跑,啥没吃过,自己动手更是家常便饭,与吃道上颇有些心得,给由大说了老些窍门,喜得由大连连点头,最后又卖了个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