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陈如光,即敲打了二人,又稳坐钓鱼台,丝毫不漏底细,把锅又推给了二人。
那汪延年开始还好生奇怪,自己那封信刚出去没几天,怎么御史来的这么快?可现在一听这话,便觉得是陈御史给自己压阵呢,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反观范知府,听出了其中猫腻,不就是想救庞家,又怕人背后垢病不愿脏了手么。哼,御史台这帮玩意,就是这德行,百官骂你们还真没骂错。
范知府气呼呼的说了一通,郑乾奇怪道:“照这么说,那陈御史是早就知道汪延年能翻案了?”
“这个,也保不齐,说不定那揭发之人就是他。你说李长安是不是真的反水站那边了,若不是,那他的后手在哪儿,到现在都没见着,他就这么看着庞家脱罪?”
范知府长叹一声,实在不明白李长安到底怎么想的,总感觉是被他骗了。顿了顿说道:“要不,去封信问问?”紧接着又连连摇头:“留字如证,不妥不妥。”
郑乾看着老范同学前言不搭后语后语的模样,心中哀叹一声,可怜的老头,之前的雄心壮志被打击的摇摇欲坠了。不过要说这老骗子到底也不知怎么想的,派汪延年那个反骨仔过来搅屎,现在御史台来撑场子了,收拾庞家希望渺茫,可他的安排在哪儿?不用说老范了,就是自己都开始怀疑老骗子骗了所有人。
“老范,要不我去趟省城问问那后手?”
“没用的,就算有也来不及了,汪延年主的两个案子立马会定案。等你回来,恐怕陈如光早就把奏报发走了。”
老范同学长叹一声,信念是越来越低,郑乾看得憋气,喝道:“老范,你之前的耿气智慧哪儿去了,你不是要立一回威,为民做主么?”
“此一时彼一时,早先还对李长安有幻想,杀伐立威那是争个头脸。可如今,唉,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有聚柳庄的铁证,庞家也不过是脱成皮罢了。”
老范说完,脸上憔悴了许多。郑乾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说倒霉,首数范有闲,秦王大腿没抱成,落得如今这个被动的局面。然后恐怕便是自己了,庞家脱身能有自己好果子吃?
再一细想,那尤家的命案,可不是正好可以把老范和自己装了进去么?
“好,好一个汪延年,厉害。”
郑四爷终于不得不承认,汪延年汪经历临机转换,借势发难的本事是真高。
果然,等到了后晌间,汪经历主审,陈御史、范知府旁听,庞家案子来了个大反转,曹姓客商诬告不实,步家寨已灭,再无旁证可佐,庞家无罪开释。庞应元喜得老泪纵横,站在堂上放声大笑,庞天蛟狂妄至极,反告范知府徇私舞弊,诬陷忠良。
陈御史装模作样大怒,狠狠打了庞天姣几板子,说道:“诬告朝廷命官当斩。”
那庞天蛟岂会害怕,当堂叫道:“范知府身为一方父母,如此错漏百出的案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汪大人早已审定,却被他一次次否决,说是要再细查,查个什么?
还不是继续诬陷我庞家,求大人做主啊。
他这一跪下叫唤,除了庞应元,庞家所有人都跪下大哭。汪经历激动的手都抖了,陈御史叹道:“冤屈难了,冤屈难了,范大人,你有何可说的?”
“没有。”
范知府倒是光棍,把乌纱一摘往公案上一摆,甩甩袍子竟然回了后衙。
“看看,陈大人,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唉,范大人毕竟是四品知府,堂下草民说一句话便问责与他,实在不合规矩。汪大人,还是先审清楚再说吧。”
“哦,刺。”
汪延年恍然大悟,先把庞家人放一边,就在这公堂之上再审尤家命案。还审个什么劲,过程都是明摆的,那俩衙差和胡大父子被打的死去活来,最后咬定就是范知府和郑乾指使,借找人讹钱的由头,做出一场命案来。
陈御史大吃一惊,忙问为的什么?他们几个哪里知道为的什么,汪延年一瞪眼,胡大反应了过来,叫道:“为了汪大人。”
汪延年汪经历,一刻不休,马不停蹄一直审案到天黑,终于两件案子顺着他的心意审完了。
庞家无罪,郑乾报复,范知府枉法。
驿馆内,陈如光和汪延年秉烛相对,卷宗拿给陈御史看,陈如光看得眉头大皱,说道:“如此看来,这郑乾报复在先,范知府枉法在后,利用曹家客商一事致庞家于死地,不成之后便拖延施压,甚至不惜制造尤家血案,来拖延汪大人你审案,是否可以如此认为?”
“不错大人,事实便是如此。”
陈御史砸了砸嘴叹道:“汪大人,你这么说虽然逻辑通顺,在情合理,可缺少实证,就这么报上去,无法定罪啊。”
陈御史积年的老吏,汪延年的意图一看便知,不过是借公谋私罢了。是,庞家的案子他出了大力,这个人情不可抹杀,可就此让他利用,却有些不大愿意。庞家案子了了,陈如光便不大想节外生枝,再生事端。
汪延年一看,急道:“大人可是觉得下官公报私仇?”
“这个,没有。”
“大人请想,庞家所检举的郑乾旧事,当时的案子正是下官审的,证据确凿,却被李巡抚出堂作证推翻。后来秦王巡慰,再次检举却又让他逃过一劫,而秦王仅仅是弹劾李巡抚治下不严,他李大人仅落了个罚俸一年。大人对此有何感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