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弹劾奏章大概后天就能到京城,按说应该无伤大雅,不过,就怕朝中有人借此生事,大人要小心啊。”
李长安哈哈一笑,道:“哪年弹劾本官的能少了,圣上还不是留中不发,无妨。”
“可,可,今时不同往日啊。”
范知府言语含糊,李长安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由得苦笑一声道:“无妨,那点事还扳不倒我,圣上也不是一点也不清楚,且看吧。”
“是。”
范知府轻叹一声,没有再多言,要说这朱蕴泰也真是,为了自个的脸面还非得走这一着,却不知让李长安陷入了尴尬之地,后头的攻讦不会少,与他有何益处?
而李长安却心知肚明,虽说自己也详述了朝政变革的痛点,以及朝中牵扯的轻重缓急。那朱蕴泰也动手开始收拾庞家和花由二等一杆豪绅,算是应足了承诺,可终究两人初次交道,还有堤防之心,那弹劾奏折就是以后脱身之用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朱蕴泰竟然是如此心思深沉,藏得好深。”
李长安长叹一声,也不知自己这一步走的对还是错,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希望便如郑乾所言吧。
转过天来郑四爷竟然恢复神速,屁股结痂,脑子也清明了,连粥也多喝了两碗。阿若和郑婉喜极而泣,这才放下心来。郑乾又问方同渐他们怎么样了?郑婉说道:“昨日后晌已然开革,不过落了个充军之罪,倒是没有现行,给了半年的时间,明年四月到府衙报道再行定夺充往哪里。”
哦,郑乾咂咂嘴,还算可以。
“没受刑吧?”
“没有,说的是拿下强人有功,免了刑罚。”
强人?郑乾哈哈大笑,那还有谁,不就是张拐子么。笑了片刻又问现在人在哪里?阿若哼道:“去找我爹他们去了,你可知道随行的有谁?”
“不会是张拐子吧?”
“可不是,也不知那秦王是如何想的,这样的坏蛋居然成了夜不收总旗,还说什么都是一路来的,那便一路去,让那张拐子带路找人。
嘿,有意思啊。郑乾对朱蕴泰又加深了些体会,之前认为是个军中莽汉,后来一看人家可不简单,生杀如玩一般。如今再看,这小子深谙人性啊,行的是阳谋,就是要你走投无路才好死心塌地。
乖乖,自己捡这条命可算是撞了大运了,时机、形势刚刚好,不然指不定怎么死呢。
郑乾脖子后头冒凉气,转头又问起别的事来。郑婉把从昨儿到今天听来的都说了一遍,果然有人出首在卞州受害,说是步家寨的人干的,还牵扯到了庞家,范知府已经命人去卞州提人去了,步家寨那边也请调了秦王带来的禁军前去围剿,至于后头能收拾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
郑乾听完,今天才去,那就是给了他们活动的时间啊,庞家不保险,那花由二恐怕早已斩断了联系。
“唉,都是皇亲国戚,果然打断骨头连着筋。”
郑乾叹息一声,为自己以后的纨绔之路担心,这么多豪横的自己怎样才能纨绔的起来?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若咱也是皇亲国戚岂不是美哉。想到这里刚想大笑,忽然又蔫儿了起来,皇个屁的国戚,难道生个女儿和老朱家联姻?呸,姥姥。
想到女儿,郑乾嘿嘿直笑,郑婉和阿若不明所以,郑同学笑道:“小曼儿过来,让老爹摸摸儿子。”
“呸,你个不要脸的,不要命啦。”
阿若狠狠呸了一声,可还是乖乖坐了过去,郑婉一瞧,狠狠瞪了二人一眼,道自己去看看火上的粥便出了门,给二人留足了空间。
郑乾这边大难得脱,过得风花雪月,棋盘街那里却愁云惨淡起来。
不为别的,还是为的郑姝和朱询两人的事。郑乾判了个无罪,倒也没太出众人预料,本来想着不杀了怎么也应该判个流放,后来才想起来这小子还挂着个从五品同知的衔呢,也许这官就撸了也未可知。
“唉,先别说他了,说说姝儿的事吧,郡王爷也不知是怎么个考虑,这以后还有没有希望了?”
郑守正唉声叹气,张氏忽然叫道:“不若咱们去九郑府吧,那个九郑王的小王爷不是也看中咱姝儿么,不如去投他去,何苦在这里苦挨。
“糊涂。”
郑守道气不打一出来,这说的是什么屁话,朱询都怕了,他九郑王府就不怕?
一句话说的众人又低了头。崔玉涵从府衙回来正好赶上老宅开大会,一见他们愁眉不展,心里就痛快万分,扬了扬发丝,款步往自己屋里去,花厅里郑守道看见她回来了,脸色就沉了下来。
张氏之前的那话,虽说不大相信,可总是听了别扭。而崔玉涵一天天的自己溜出去,看着就让人恼火,你这不是正应了张氏的话么?
“老二媳妇。”
郑守道喊了一嗓子,崔玉涵见躲不过去了,走进花厅给众人见礼。
“你这一天天的去哪儿了?”
张氏首先开腔,崔玉涵笑道:“二婶,这每日里吃喝拉散总的有人操心才是,媳妇怕天冷了饭菜吃不好坏了身子,都是上年纪的人了,总该时时打对,这不便去赶了个早集采买了好多新鲜蔬菜,等腌制好了,冬天也不愁吃的了。”
一句话顶的张氏哑口无言。郑守道摆了摆手,道:“不用说这个,老二媳妇,你看郡王爷哪里,咱们该如何才好?”
“爹,这,这,媳妇可说不上来。”
“无妨,你大胆的说,就是咱们自己聊聊,说错了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