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说了实话,确实,这种事历来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有所成的,但没有这腔热血也成不了,李长安老了老了,还有这般志向难能可贵,可是这天下又不是他说了算,就算按他说的执行,期间还不知道有多少反复坎坷呢。平常人家连做个饭都得顺不了所有人的口味,你革除积弊,那是动人家的蛋糕,人家还不和你拼命?哪里会让你舒舒服服的进行下去。
再者一说,你连个势力帮手也没有,上头还不知道支持不支持你呢,就算支持你,你也七老八十了,不论成败,想想秦国商鞅、大明的张居正,那个有了好结果了。
“唉,也罢,我和你个黄口小儿争辩什么,老了老了,居然还这么大气性,涵养不够啊。”
李长安长叹一声,把跟前的桌子扶起,捡起地上酒壶摇了摇,苦笑一声,拿过两个酒杯来倒满。
“小四,你还年轻,这些事你不懂怨不得你,来坐下喝酒。”
郑乾缓缓来到近前,李长安一看他那样子,就笑道:“别怕,我不打你,来。”
郑乾见真不恼了,这才坐了下来,举起酒杯和李长安碰了一杯,残酒下肚,李长安不禁老泪纵横,郑乾心里不得劲,老头这是憋屈的太久了,眼看天下事一步步走向不可收拾,却无力改变,换做谁来,只要他有良心,都不会好受。
“老骗子,我敬你一杯。”
郑乾主动提杯,李长安此时双眼却有些浑浊,笑着和他举杯,问道:“你敬我什么?”
“我敬你,老了老了,还是条汉子。”
“哈哈哈,小四啊,不枉我当日心血来潮,好,来干,为了我这个老汉子。”“好,为了老汉子。”
郑乾跟着大笑,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连连喝了起来,直到壶干为止。李长安瘫软在桌上,口中却不歇,唱起了歌来。
“怒发寒霜,冷秋夜,潇潇天残。回望眼,廿春秋来,百无一事。六十老许白翁悔,竟蹉跎”郑乾看着眼前之人,不禁叹息一声。
“唉,颜良文丑,你到是说说,我斩还是不斩呢?”
一夜纷乱,有人欢喜有人愁。
城外花家庄,花由二正陪着郑宽和庞天蛟吃酒,一群娇衣美妾环绕四周,眼光流转偏不离庞天蛟半刻。那郑宽长的不得劲,但庞天蛟不一样啊,翩翩少年郎,甚是夺目。
花由二看在眼里,笑在脸上,举杯道:“贤侄,此番立了大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
庞天蛟心里得意,脸上却摆出个谦逊的表情,笑道:“不敢,不敢,还是花伯父运筹帷幄的好,不然只我们庞家怎么也想不到能有这般机会的。”
“哈哈哈哈。”
花由二仰天长笑,站起身来摇头晃脑的道:“这也是赶上好时候了,正好是大皇子来巡慰,不过说不得也是你小子的机缘,你说要是换个旁人来出首,王爷能搭理他么?”
郑宽再旁插笑道:“庞家底蕴深厚,有此一役,秦王必定对庞家另眼相看,他日荣登大宝,那,哈哈哈哈。”
三个不要脸的哈哈大笑,美娇娘们趁机倒酒填果,花由二又道:“还别说,这老天爷也是有意思,咱们想什么来什么,就说这朝中站队,大皇子啊,放在平日哪里有这个机会,别说是你们了,就连我也难得一见啊。”
“对对,这可是天意,老天爷让咱们发达,咱们也不敢不接啊,是不是。”
郑宽连笑带说,给庞天蛟使了个眼色。庞天蛟旁的不懂,这察言观色可是在行,一见花由二站在当处,笑嘻嘻的摇头晃脑,又得了郑宽的提示,顿时大悟,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啊。
“何止呢,花伯父借势运维,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平地惊雷,当为我等楷模。”
“哦,怎么说?”
庞天蛟和郑宽一唱一和,花由二连忙摆手,笑道:“二位可折煞我了,嘿嘿。”
“诶,花伯父不必自谦,那郑小四蹦跶的欢又如何,花伯父根本不看在眼里,还没出手便吓得他们人人自危。步家寨的人要报仇,花伯父还给撵回去了,这也就是花伯父才有这气度。”
花由二一听,哈哈大笑,拍着肚皮,好生舒坦。
庞天蛟又道:“还有张师傅,多大的功夫,还是来文的切磋教训即可,偏那小子不上道,大言不惭,浪费了花伯父的一番良善之心。”
说到这,花由二面皮抽了抽,转脸笑道:“贤侄不要说了,世人都说我脑子不好使,其实是我本善良,不想和他们计较罢了,别说了,别说了,哈哈。”
“不,花伯父如此古善高贤之士,不说出来,我意难平。”
“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