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不过老庞家可要鸡飞蛋打了,操持这么多年人家还恨得什么似的。”
“这话说的,有因就有果,若非他们如此行事,庞应龙就算再不济,调养好了也能多活个一二十年,你算算这得多大因果,鸡飞蛋打算是好的。说不定还有灾劫等着他们呢。”
郑乾点点头,老杂毛说的对,行事不能太过,有损阴德。
“唉,算了原本想着一千两就把刊书的费用打发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还是五千两全投进去吧。”
独山子一听,大叫道:“我说,我就这么一说,你全投了,我吃啥,还有很多落难的小娘子等着我去渡呃消灾的。”
独山子说完,郑乾哈哈大笑,手指头指了指他,道:“露馅了吧,放心,一千两少不了你的,足够你解救百八十个小娘子了。”
“嘿,这还差不多,啊不,道友说笑了。”
独山子假模假样稽了一礼和郑乾分别,郑四爷心情大好:“明儿开演大戏,然后府城的出发,见钦差,录话本,收地上京斩颜良啊,呀呀嘿。”
三天之期很快就过,终于到了刘县令离任交接的好日子。
一大早,县衙里便人头攒动,士绅大户们齐聚为刘县令送行。刘通一身官服站在大堂门口和众人攀谈,大家伙哪个不是演技高手,不要钱的马屁接连送上。
刘通感叹一番叹道:“唉,三年清知县,无甚功德,说实话愧对卞州百姓啊。”
众人一听连忙叫道:“大老爷是青天父母,何来无功,单说大水之灾就活人无数,功德无量啊。”
“诶,惭愧惭愧,此乃本县应做之事。”
刘通一脸悲戚连连摆手,士绅们齐声劝说,直言天下间少有,大老爷不必自谦。人群中,郑乾和王道昌相互对视一眼,心说功德有多少不知道,这清知县怕是有的商量。
正纷乱之际,外头衙差匆匆来报,说新任知县郑大人已经到了步马街了。刘通一听哈哈大笑,请众人随他出衙迎接。
来到衙门口,不多时便见前头借口转来一顶小轿,两个随从分列两侧,衙差在前带路,晃晃悠悠来到了县衙大门口。
“可是郑宽,郑大人?”
刘通叫了一句,那小轿落地,打里头出来个斜眉立眼,尖嘴猴腮的干痩中年人,颔下三缕短须,未语先笑,看模样便不讨人喜欢。
“正是,正是,可是刘大人?”
郑宽嘿嘿一笑,紧走几步上前和刘通见礼。
“刘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怎么还整了这么多人迎接,愧煞郑某了。”
“诶,郑大人何出此言,众位乡绅闻听是郑大人接任无不欢喜,早早前来听训也是人之常情啊。”
郑宽斜着眼两边扫了一遍,看的众人心里直嘀咕,我的娘,这眼神不善啊。果然就听郑宽笑道:“早听闻卞州富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哈哈,刘大人你可是吃亏喽。”
刘通大笑,道:“这不给郑大人腾地方么,郑大人来此做父母想必卞州会更富“啊,承你吉言。”
郑宽收回闪烁的目光,哈哈大笑,两人好一番惺惺相惜,携手步入衙内士绅。一众士绅咽了咽口水,缓缓跟着进去。
郑乾小声对王道昌道:“老王,看来这新县令不是善茬啊。”
“躲过了洪水,却迎来了唉。”
老王头一声长叹没有再说下去,两人心里都明白,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大好过了。
县令交接程序繁琐,先是核对身份,然后交印交账。不过默契早已达成,只是走了个过场便一切办完。然后便是,三班衙役六房主事前来拜见。
刘通一一介绍,郑宽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应着,到了户房郎主事时,多问了几句本县钱粮之事。郎主事偏博闻强记,把个卞州县的家底详细说了,郑宽大喜,连连夸赞。
衙内的见完,便是一众士绅上前拜见,郑宽见着体胖富贵衣着华丽的便多问几句籍贯家事,有的大大方方答了还点出背后的人物,有的则心惊胆战哆哆嗦嗦回答一番,郑宽看着十分不喜。
俗话说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这一番动作下来,没有三板斧就把一众士绅给震了一把,心里都在嘀咕看来这新任县尊大老爷颇不好应付,不由得又想念起刘通的好来了。
觐见完毕,公事办完,瞅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刘通招呼大家太白楼去给郑大人接风。太白楼此时早已准备好了,当然都是士绅们出的钱。
酒宴自不必说,马屁迎奉不断,刘通讲些本地风土,郑宽说些陈宦旧事,众人做大开眼界状。说着说着便又说道今次钦差巡慰之事,郑宽得意洋洋的说出了一个另人振奋的消息。
“诸位,听说这次的钦差身份非同小可,巡慰是一件,提拔选材也是一件,大家伙可做好准备了?”
嗯?众人一听还有这事?纷纷都拿眼去看刘通,刘知县心里大骂,老子还没走呢,脸上却不显,笑着问道:“呦,郑大人此说可当真?”
“当然,我来时便听巡抚衙门传出的消息,说是今年各地受灾不一,有的应对有方,比如说咱们卞州县。有的则搞得天怒人怨,朝廷有意巡慰之时破格提拔一些有能之士,非科举正途的也可以。这可和捐官不同啊,正经的名列朝廷位官之列的,诸位家中的举人们可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