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无不侧目,刘通干咳了两声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传下公函来要我带本县有功之人觐见呢,唉,郑兄,我等地处偏僻消息闭塞,早知道如此就多报些人来,大家也好有个露脸的机会,如今只报了上次朝廷赏功之人,却是害了本地了。”
刘通一阵痛惜之情,众位士绅眼都直了,心里都忍不住的差破口大骂起来,这姓刘的好不当人子,这种事也噎着不说,放着银子不挣,多报些人会死啊。
哪知刘通转眼便笑道:“不过,如今有了郑大人就不同了,郑大人人脉广博,想必再添些人也非难事啊,哈哈,诸位机会就在眼前,可千万别错过了。”
刘通说完笑咪咪的看着郑宽,一众士绅此时也急了,纷纷提酒敬杯请他为本地举子寻一个出头之路来。郑宽啊了两声,眼皮跳了两条,斜眼瞅了瞅刘通,见他一脸的真诚,心里暗骂了两句,果然有一把刷子,算了就不拿你做筏子了。
“诸位,当此为民请命之事,本县义不容辞,不过成与不成可不敢打包票,诸位千万不要埋怨啊。”
“怎会如此,大老爷尽力,我等绝无抱怨。”
众人连连敬酒,郑宽干笑两声接过喝了,刘通在旁看在眼里,心中冷哼道:“什么玩意,真当自个有通天的本事呢,也不看看黄历,哼,找死不远了。”
郑乾和王道昌两个做得远一些,只顾埋头吃菜,眼瞧着这场面一起,两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郑宽捞好处便罢还不忘给刘通上眼药,你说你何苦呢,人家都要走了,凭白得罪人的事也干?
看来这姓郑的心术不好,以后还是远着些为好。
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都明白了各自的心意,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就是有默契。
等的酒席宴吃完,郑宽已经酩酊大醉,刘通让人扶他回衙门歇着,偏这老小子还不自觉,嘴里嚷嚷着要见识卞州的风景,说什么听说天仙院那里风光好,要去见识一番。
众人差点没笑喷了,强忍着说送别了刘大人,等晚间再来一顿醒酒宴,到时候好好见识便是。郑宽这才作罢,让人扶着回去歇着去了。众人谁也没告诉他那天仙院不在本县,都当笑话一般不说。
送走了郑大老爷,刘通刘知县先是回衙小憩一番,然后换下官服叫过两个下人来,挑着行礼缓缓出了衙门。
“大人那。”
衙前街上此时已经人满为患,士绅,百姓群聚一堆,众人山呼大人,刘通不禁感动的浑身发抖,颤巍巍躬身一礼。
“诸位,本官为县三年,让诸位受苦了。”
“不,大人,你是好官,不要走。”
人群中,有三四个泼皮跳将出来,跪在刘通面前哭诉,见刘通长叹一声连连摆手,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扭身就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叫唤着老天不公。
百姓中也有不少人叹息不已,有明事理的也说道这刘县令虽说也刮银子,可却甚少从普通百姓身上下手,比较下来算是个好官了,他这一走不知道接任的是个什么货色,若是个搓地皮了,那可就不妙了。
衙前街上人流缓动,刘通走几步,人堆里便冲出几个人来哭晕在当场,奇怪的是看穿着就没一个正经人,刘大人心里生气,觉得这是那些个士绅在敷衍自己,觉得人都走了何必再下辛苦。
刘通心中不满,不由得越走越快,突然前方出现了三四十个农夫打扮之人,领头的扶着帽子高声叫道:“大人慢走,兄弟们上。”
刘通大吃一惊,难道有人要乘机泄愤不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领头之人急速便窜了过来,一把将刘通放倒,围观百姓大哗,紧接着后头又来了一帮人,高声叫道:“大人,我们来了。”
刘通刚从地上坐起一见这情景,差点没气晕过去,面前之人就是郑家那个不着调,而后头来的看模样是一些管家样人,还带着一帮子不知什么人,想来也是各家的家奴。
郑老三放倒刘通,急见有人来抢生意,顿时大怒,一把将刘通的腿扳了过来,上手就把靴子薅了下来,嘴里叫道:“把后面的挡住。”
“是。”
一干农夫哗啦一声冲上前去,还没等说话便见那帮管家们一分为二,一半和农夫对峙,另一半抢上前来和郑老三夺刘通。
“诶呀,好疼。”
刘通被左右撕吧,疼的直叫唤,围观的百姓这才知道原来是脱靴的戏码。郑老三见人挡不住,另一脚也人人抢走了,顿时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去薅刘知县的裤子。
刘通吓得哪里能自持,双手撰着裤腰大叫:“脱靴便可,脱靴便可。”
百姓们闻听此言哄堂大笑,士绅中一个高痩老者正是庞家的当家人庞应元,摇头道:“成何体统,快叫人给刘大人解围送伞。”
有身旁的小廝答应一声而去,不多时外围又来了一群人,高举红罗伞盖叫道:“闪开,闪开,刘大人我们来送伞。”
只见这帮人一边跑,一边将伞上的绸带打开,那绸带有一尺来宽,完全放开以后竟然有三丈来长,上头密密麻麻写着好些字,也不知是写的什么。
刘通见终于有靠谱的来了,低声呵斥郑老三等人道:“行啦,再脱就光拉。”
郑老三还有那些管家模样的人听闻这话,打眼一看刘知县被扒的只剩下小衣了,这才住了手。刚刚人多混乱,都想好好表现,给自家老爷争脸,哪里顾得上脱了些什么。
“大老爷我是钱家的。”
“我是卫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