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等纷纷报上自家名号,刘通咬着牙笑道:“好好,诸位的美意本县心领了。”
郑老三没得到报名的机会,扭头从人群中找郑乾可哪里能看得见,忽然灵机一现,叫道:“我是郑家的,给大老爷穿衣啊。”
说着话,拿起手里的衣衫就往刘通身上套,旁人一看,嚯,好胆敢抢风头,呼喇吵又围上来动起手来,刘通这时再也不躲了,长叹一声,任由他们施为。
等那红罗伞盖冲了进来时,刘大知县光着脚,腿上只着小裤,身上套着乱七八糟的外衣,一坨一坨的站在不能当场。
“大老爷,不能走啊。”
领头的庞家人一挥手,将伞盖撑在了刘通头顶,取过绸带来一一指给他看。
“大老爷,这是百姓所写,求大老爷留任呐。”
人群中好几个泼皮低声吆喝,百姓们纷纷又哭又叫,一众士绅越众而出,来到刘通面前叫道:“大老爷请看,民意难违啊。”
刘通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还不算太出格。脸上换了悲戚的表情,颤抖着来到那绸带近前,伸手缓缓摸了摸,叹道:“诸位,你们的心意本官了解,可圣命难违,不得不走啊。”
“不能走,我们给朝廷上奏折,让大人留任,诸位大家可同意?”
郑乾终于跳了出来,振臂高呼,哪知不仅士绅没反应,就连百姓们都傻了眼。不对啊,好像没这一出啊,不是三推三脱么?
刘通看着郑乾不由得悲喜交加,小四才是真心实意的,不枉我提拔之意啊。
“啊,对,大家说好不好,说啊。”
王道昌见差点冷场,连忙高声起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有说不好的,纷纷举手高叫:“好,上奏折。”
刘通连连摆手高声叫道:“不可,朝廷自有法度,怎能裹挟,大家还是让我走吧。”
戏码终于又回到了正常轨道,士绅们不允要强留,刘通再三推辞,把那绸带裹在身上,让自己的下人把伞打上,往外就走。士绅们三次劝拦,刘通三次喝止,终于走了出来。
“回吧,不可出街,否则定斩不饶。“大人啊。”
百姓哭成一片,刘通也抹了眼泪,咬咬牙,猛地回身带着两个下人出了衙前街,去了万通老店。当天便会在此住下,等衙内的金银细软和夫人送过来,明日一早便启程。
只是这启程不是回乡,而是先去府城,在那里等候钦差召见,述职之后才离开。
脱靴送伞的戏码演完,刘通也渐渐消失了身影,衙前街众人一哄而散,士绅们松了口气,相互一对眼都跑去了葵花院,偏那庞应元未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郑乾等人。
“郑四爷,不知有空否,老朽请你喝一杯如何?”
刘通刘县令县衙前百姓脱靴送伞,端的是挣足了面子。等戏码演完,百姓不用说一哄而散,士绅们则惦记那觐见钦差的美事,纷纷往葵花院跑,今晚就在那里让新任县尊大老爷品尝一下本县的风景。
郑乾和王道昌俩人心里对郑宽膈应,自然是没兴趣凑那个热闹,正待转身回家,却见庞家的当家人庞应元款步来到近前,要请二人吃酒。
这庞应元年岁不小,主持庞家多年,俨然本县第一大户,说话自然有份量。郑乾不敢怠慢,连忙抱拳笑道:“不敢劳庞老爷相请,小子请才是应该。”
“哈哈,谁请都一样,我和守道兄弟是莫逆,老郑家出了你这等人才,我心甚慰,一直想亲近一番,可惜家中事忙不得空,小四你不会介意吧。”
庞应元干痩的老脸堆成了花,双眼盯着郑乾烁烁放光,郑同学心里嘀咕,这老小子打什么主意呢?难道是知晓了和庞应龙之事?
“诶,不敢,小子也早有此意,不过身微低贱哪敢登门,今日庞老爷相邀,小子喜不自胜啊。”
“哈哈,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太白楼走着。”
庞应元哈哈大笑,抓起郑乾的手就往太白楼而去,倒把王道昌晾在了一边,老头气的冒火,高声喊道:“我先回了,你也早些回来,路上主意安全,如今可不太平。”
老王头把不太平三个字咬的甚重,郑乾哈哈大笑,摆了摆手没回话。
“看来倒腾地的事要黄,庞老头只进不出,哪里会让你这么轻易得逞,唉。”
老王头叹口气,眼瞧着两人走远,心里没甚意思。忽然想起罗氏来,心头火热紧跑几步跳上马车催促快些启程。
郑乾和庞应元上了太白楼二楼的雅间,叫来伙计上酒菜,郑乾亲自把盏给庞应元斟满,举杯笑道:“小子敬庞老爷一杯。”
庞应元点点头将杯中酒喝了,然后笑道:“小四啊,听说你那块菜地改了水塘了?”
“啊,是啊。
郑乾一愣,老小子难道是惦记上菜地了?果然庞应元又倒了一杯,喝过后对郑乾说道:“我庞家在卞州是什么地位,小四你应该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