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码头,上千号人手,南来北往多少船,一年才四千两,你觉得多么?”
周老六盘算半天,却是算不清楚。郑乾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走人,又告诉周老六,等以后有时间了,给他们琢磨一条生财的路子,娘的,四千两笑死个人了。
出了客栈,眼看这天色将近晌午了,二人快步回家,正巧赶上云园来人相请,还是当初的那个侍卫。
说是因着提学宋大人要在云园举办小琼林宴,王爷很是高兴,就决定都凑在一起了,今儿晚上到云园即可,地方已经备下,晚间可住下,明日再回来。
这是朱询高兴还是朱蕴乾高兴?
郑四爷不用猜也知道一准是朱老二的主意,文人风雅,斯文败类不都这样么。
“得,你回去告诉你家王爷,就说我们到时一准到,对了,老宅那边可请了?”
那侍卫愣了愣神,忽然恍然大悟,笑道:“回四爷话,已经派人去了,是昨儿刚得的信,一样备下住处了。”
郑乾点点头,那侍卫施礼告辞,临走还叮嘱方同渐叫他一定带上嫂夫人,还有几个老兄弟也在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方同渐一听原来相王府的旧人也来了,心里高兴,大声答应了。
等人一走,阿若摇着脑袋盘算半天,不解的问郑乾:“他们怎么知道老宅的地方的,难道是老宅的人去云园了?”
“不会,以我那俩大爷的脾性,一定是坐在家里等着人上门请呢。”
“那怎么知道的,城门口派人守着呢?”
郑乾嘿嘿一笑,道:“你可别忘了那俩姨娘,不是说从花家请教养婆子们,保不齐就是从那儿露的消息。”
阿若一听有道理,传说花家不是皇亲国戚么,和朱旭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能知道这消息不稀奇。
等吃饭的时,郑婉从后宅出来,郑乾一瞧精神好像不错,笑着问道:“姐,晚上好好打扮打扮,云园办小琼林宴都是今科的举子,迷死他们,嘿嘿。”
“呸,说什么呢?”
阿若好生气恼,有这么说自家姐姐的么,反倒是郑婉苦笑一声,道:“我去也行,把成公子也带上,他今科落了榜,又被沈小姐逼迫,心里一定难过,去散散心也好,见见同门也能激发斗志,来年再战。”
“啊,姐还想着他啊?”
郑乾一拍脑门,成耀祖使了什么迷魂咒了?扭头看阿若,王大小姐撇撇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熙更是摇头,表示不知。
郑婉见众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忽然展颜一笑,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还念着他?”
众人点头,郑婉呵呵笑起,笑着笑着长长叹了口气,好似把一腔幽怨都吐了出来。
“你们想差了,今儿就说清楚吧,你们也不用多想,我和成公子是不可能的,有缘无份。为他打算,不过是见他一路坎坷,乡里乡亲的帮一把罢了,再无他意。
“真的?”
郑乾瞪着重重眼,好似不信,郑婉脸现微笑,望着厅外两行清泪滑下,缓缓的道:“真的。”
九月初五,云园小琼林宴,算的上是府城花魁大赛以来的又一次盛事,兼之这一回还有永安郡王朱询参加,更是引人瞩目。
有消息灵通人士还传出不只郡王爷自己,还有一个本家堂兄,就是不知是那个王府的公子了。知道朱蕴乾真实身份的外人,除了郑乾方同渐和崔玉涵以外,也就是范知府了。
这古代消息闭塞,就连范知府也没见过朱蕴乾,还是巡抚李大人暗中透漏,才知晓二皇子居然微服随之而来。
要不是因为朱蕴乾,朱询这个名不副实的闲散郡王还轮不到驻跸云园,王府没整落利索,顶多让你住府衙的会馆里。
普通人觉得郡王已经顶破天了不得了,还有那打破惯例晋升爵位的传言,都当朱询圣眷正隆,可在他这个四品知府眼中,无兵无权的闲散王爷根本就不算什么,什么圣眷正隆都是笑话,要是真得圣宠,能只是个驻卉州?
范知府这类官场老油条看的分明,朱询升郡王,恐怕也只是给这个风流皇子一个面子,说不定在圣上心中为这事还着恼这俩人呢。
一个落魄王爷,一个糊涂皇子,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范知府是这么想,可旁人看不清楚里头的道道,有这等盛事不紧赶着往上凑还等什么。于是乎,一场小琼林宴就变了味,富绅名士拖家带口纷纷往云园而去。
尤其是家中有未出阁适龄女儿的人家,无不盛装打扮群奔而来,都在谋划着戏本里的场景,什么王爷月下观花,才女吟诗作对等等等等。
云园守卫的兵丁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要进去,还那个也惹不起,无奈只得报到范知府那里。范知府却不在意,放开由他们去,朱蕴乾喜欢,自己干嘛做恶人。
等到了晚间时候,云园四处掌灯,映照的园内如梦如幻。提学宋大人早早便安排好了席位,一众举子们也都陆续到来。离着琼林宴不远便是镜湖水榭,一群莺莺燕燕说笑玩闹,晃花了一干举子的眼。
宋大人心头不悦,重重咳嗽一声,道:“诸位,时辰未到,不如赋诗助兴如何?”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佳人在侧,长项在手,此时不吟更待何时?本科解元韦项当先站起,由他带头,一人一句传递下去,谁接的不好便要去镜湖水谢那里折一支花来戴在头上。
这头诗句对的热火朝天,可那头佳人们却毫无理会的心思,众人来此的目的就一个,那就是朱询兄弟俩,逮住谁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