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军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他们之所以跟着郑乾过江打战,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长江南岸富裕,能从这里找到足够多的粮食,带回家给妻儿享用。
如今,在太平城收获了大批粮食,这些人便觉得心满意足,打算带回家,与妻儿一起享用。
最初有这个想法的是只是普通士兵,渐渐的,就连跟着郑元境一起来打江南的郭天叙、张天佑这些人,也有了这个想法。
有时候,这情绪也是会传染的,很快,带着粮食回家,便成了郑乾军中大部分士兵的想法,他们已无心再战,只盼早日回到妻儿身边,用自己掠夺的粮食,去喂养嗷嗷待哺的妻儿。
当徐达风风火火走进郑乾军帐,与郑乾商量如何处理此事时,郑乾正阴沉着脸,看军中反馈来的情报,这件事,让郑乾头疼不已。,知道是徐达进来了,郑乾也没有抬头,依旧低头看着情报发愣,沉默良久,才对徐达道:“如果这次,咱们返回滁州,恐怕咱们就没有机会争夺天下了。”
徐达闻言,思虑良久,点了点头,道:“如果每次出兵,目的都是为了劫掠,那这样的义军,灭亡是迟早的事情,可当下,将士们一心想要回家,我们该怎么办?”
郑乾闻言,呵呵一笑:“咱义军的情况,你也清楚,将士们大部分是泥腿子出身,见识浅薄,有些事情他们看不明白,作为领头人,咱们就得帮着他们做主了!”
听郑乾这么说,徐达便知道,郑乾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赶紧问道:“你是不是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快说,快说,别藏着掖着,为这事儿,我都愁的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郑乾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沉声道:“为今之计,想让将士们绝了回家的想法,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自断后路。”
“自断后路?怎么个自断后路法?”徐达立刻问道。
“很简单,把船毁了!”郑乾斩钉截铁道。
听了郑乾的话,徐达大吃一惊,这要把船毁了,真就没办法会长江北岸了,这家眷,可还在滁州呢。
但转念一想,想让手下将士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干,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沉默良久,徐达道:“这事需不需要跟众将商量一下?我觉得,咱要是私下这样做了,恐怕,会在军中造成不良影响!”
闻言,郑乾笑道:“这件事,能看明白的人,自然不需要多少废话,而看不明白的,你就是说的口感舌燥,也屁事不顶。”
徐达何尝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只是担心如此做,军中将士情绪太大。
思虑片刻,徐达道:“现在,也就这一个办法了,这究竟是在长江南岸开疆扩土,还是返回滁州、和州,直接决定我义军的前程。
毁船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吧。”说罢徐达便出了郑乾营帐。
战船不能上岸,自然还是停在采石矶附近,廖家兄弟与俞通海,带着水军,在这里看守战船,同时,防备战败的蛮子海牙反扑。
一路之上,徐达都在琢磨怎么跟廖家兄弟说起此事,毕竟,对于水上吃饭的人来说,船便是命根,没了船,这廖家兄弟在义军中的重要性,必定大大下降,这廖家兄弟,能同意吗?
即便廖家兄弟能同意,但他们手底下的那些人,能同意吗?毕竟,廖家兄弟手下,也几千号人呢,恐怕,廖家兄弟还无法做到一言而决吧?
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好说辞,见到廖家兄弟后,徐达索性一股脑便把郑乾的想法跟廖家兄弟说了。
廖家兄弟沉默一阵后,问徐达:“左副元帅的意思是,咱们以后都不回去了吗?若是这样,就让人有些为难了,毕竟,巢湖这帮人,家眷都在巢湖呢,让他们抛弃妻儿,我们兄弟也做不到啊!”
“当然不是,只是左副元帅觉得滕州四面环山,交通不便,不是久居之地,这才到了长江南岸,想为咱们义军谋求更大的发展。
这滁州、和州也是我们的根基,自然不会就此放弃,只是,目前,义军已经失了进取信,都想着带着粮食回滁州,左副元帅也是不得已,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停顿片刻,徐达想了想又道:“你也知道,如今元末乱世,群雄逐鹿,咱们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不是被元军剿灭,便是被别的义军吞并,不是长久之计啊!”
廖家兄弟闻言,笑道:“嗯,左副元帅深谋远虑,将来必定能占据一席之地,我们兄弟既然跟了左副元帅,自然听从他的安排,只是,这好好的船,毁了让人心疼啊,既然不能留,不如,放开缆绳,让它们顺流而下如何?”
徐达和郑乾的目的,绝了滁州、和州将士回家的心思,只要达到这一目的便行,至于船去了哪里,这个就无所谓了。
徐达立刻道:“可以啊,战船顺流而下,说不定将来,咱们答道长江下游了,这船,还会回到咱们手里,此事,就按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