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廖家兄弟在巢湖水军中,威信确实高,仅仅两个时辰,便说服所有人下船上了岸,看着战船顺流之下,廖家兄弟手下将士,个个心生悲戚,有懦弱些的,竟然低声曝泣。
徐达见状,大声道:“兄弟们,几条船而已,不要放在心上,等咱们在南岸立稳脚跟,造更多更大的战船。”说罢,带着将士们朝着太平城走去。
郑乾抛弃战船的消息,自然不可能瞒太久,第二天上午,这件事,便在义军中传的沸沸扬扬。
有徐达、李善长等人安抚,郑元琼手下的将士,虽然心中不痛快,但并未出现混乱,这让郑元境和徐达长长松了一口气,毕竟,二人干的这件事儿,几乎是违逆了整个义军的意志。
郑乾这边很快控制住了局面,但郭天叙和张天佑,却是义愤填膺的厉害。
很快,张天佑一干人等便聚集到了都元帅郭天叙帐下,你一言,我一语,气呼呼对郭天叙说着郑元境干的好事,郭天叙听的,也是目呲欲裂。
这张天佑,是憋得满脸通红,对郭天叙道:“郑元境,就是故意的,他这样做,咱们便回不了滁州,这南岸,咱们人生地不熟,而他郑乾呢?
有廖家兄弟,有徐达、常遇春这帮猛将,如今又收服了太平守将吴升,在这些人的帮衬下,势力肯定极具膨胀,到时候,咱们就都得看他脸色了。”
郭天叙闻言,也是怒意难平,但他也无计可施,强压住心中怒火,对众人道:“这事儿,没办法,现在船已经烧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咱们也拼尽全力,在这长江南岸,也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张天佑叹息一声:“也只能这样了,好在,这里富庶,无论如何也不会饿死,可这想要打下自己的地盘儿,就有些难度了。
咱们现在和郑乾是一伙儿,打下来地盘,也很难说清究竟是谁的,这郑乾,现在在名义上,还是您的手下,这太平城,就可以说是您的,可您能真正做得了主吗?”
闻言,郭天叙也是一阵头疼,张天佑说的对,自己现在,就是个摆设,与其说自己是义军的老大,到不如说郑乾才是,自己这帮濠州来的人,很是被动啊。
张天佑等人聚拢在郭天叙营帐骂娘的事情,郑乾并不知道,因为现在,他很忙,忙着接待两个人,一个是元平章李习,一个是当涂鸿儒陶安。
一见面,李习便笑着对郑元琼道:“早就听闻左副元帅龙凤之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我辈算是找着主人了。”
一句话,便说的郑乾开怀大笑,呵呵笑道:“两位都是江南德高望重之人,如果,能有更多向你们这样的人投奔我,那我郑某人,说不得还真能成龙成凤。”
郑乾说完,三人便哈哈大笑起来,李习和陶安都笑的很是开心,很显然,郑乾的态度,让他们很满意。
“二位里面去,郑某人刚到太平,对太平的风土人情还不甚熟悉,咱坐下来慢慢聊!”郑乾满脸笑意的把李习,陶安二人迎进了自己军帐。
见二人进了军帐,跟在郑乾屁股后面的郑润,不用郑元琼言语,赶紧跑去奉茶。
李习这人,郑润没听说过,但跟着长山、纯孝两位老先生上课的时候,二人没少提及陶安这个名字,言语间,对陶安很是推崇。
这陶安,是当涂本地人,今年41岁,虽然年纪比长山、纯孝两位老先生小了不少,但在江南的名气,丝毫不差。
据说陶安,自幼便对读书很感兴趣,能日记千言,敏悟异常,后来投到李习门下,博览群书,尤其对《易》,深有研究。
元至正四年,29岁的陶安中进士,授明道书院山长一职,后来红巾军起义,陶安为躲避兵乱,返回老家当涂,安心做学问。
陶安的名气很大,在江南读书人中间,很有号召力,在郑乾之前,徐寿辉、张士诚多次派人来请,陶安都以各种理由婉拒,没有去帮二人。
这徐寿辉、张士诚,比郑乾名气大的多,实力也强的多,为何陶安不愿帮这二人,却主动过来拜见郑乾呢?
这个原因啊,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郑元谆到太平城后,“神武不杀”所率义军对太平百姓秋毫无犯。
待郑润给二位上茶后,郑乾便笑着道:“有幸得见二位先生,郑某人真是不胜荣幸啊!”
陶安笑道:“太平、芜湖盛产粮食,这天下人都知道,不瞒左副元帅,在您到太平之前,也不是没有义军来过,但他们来的目的,却很简单,那就是攻破这里的城池,抢夺这里的粮食财货,掠夺这里的女子金银,与盗贼无异,根本没有救民之心。”
“而左副元帅您到了太平,严厉约束手下义军,对百姓秋毫无犯,我等是心悦诚服,这才前来拜见,如果您能一直约束义军,应天顺人,我认为,平定天下,并不算什么难事儿。”
郑乾闻言,朝陶安鞠了一躬:“先生所言极是,郑某人定当竭心尽力,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