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不少大臣开始小声嘀咕,封锁疫区,岂不是害死里面的人?这怎么能行呢?
郑乾将话头接过来,说道:“封锁疫区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而且,疫区内有我们的郎中在忙碌,并非不管不顾。”
他心想,你们经历的太少,在后来的2020年,世界上多少城市封城。
虽说吴又可研制的药品不能救活所有的鼠疫患者,但是他《瘟疫论》里提到的诸多做法,与郑乾知道的不谋而合。
对付传染病,无非是消灭传播源、切断传播途径、注意个人卫生、封锁疫区、加强检测、做好救治等几种做法。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郑乾来说,太过于稀松平常,吴又可是十七世纪的人,能想到这些难能可
贵。
两人昨晚在星光下长谈,一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郑乾才回去睡了会。估计不到一个时辰,他起床又找到吴又可,先带着看房子,在“京华一梦”里挑了个四合院,然后带着来到这里。
郑乾让他主管惠民药局的事,必须在春天启动各项工作,所有郎中到位,防疫方法被各地官府严格执行。当前阶段,鼠疫只是在河南、山西零星爆发,处置好了会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处理不好就会如同星星之火,迟早被它烧得死去活来。
大臣们没有意见,内阁首辅黄立极几乎没有立场,只是照皇帝的意思办。次辅李国普是个直肠子,很欣赏皇帝的雷厉风行,有意见当堂就提,背后不会使阴招。
钱龙锡和文震盂极力提拔东林党人,但是惠民药局需要专业人才,而且是个救人的部门,并没有什么权力,他们根本不看在眼里。
至于剩下的苏茂相,他是从户部尚书的位置提上来的,对于帝国财政比较熟悉,更多时候充当内阁里经济专家的角色,并不参与权力的斗争。
郑乾办完此事,掏出怀表看了看,已经8点50,自己人预测的差一刻到已时,似乎已经过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在与色目人、西洋人的较量中,己方率先败下阵来。
真搞不明白,咱们输了,为何皇帝还那么高兴。
郑乾不敢高兴,当人家的数学变成那个样子,再过几十年连微积分都搞出来了,我们还是原地踏步,又岂能不落后挨打?
西方天文学建立在数学快速发展的基础上,同时开普勒在光学方面有了重大突破,并出现更为强大的天文望远镜,无论是观测还是计算都要高出一筹。就拿已经去世的哥白尼来说,他已经提出了日心说,地球围着太阳转。
可是在大明呢,一会出现的“日食”会被视为异相,说明可能有奸臣当道,作为内阁首辅的黄立极,极有可能在群臣的反对声中黯然辞官。就连郑乾这个皇帝,也许需要来一个“罪己诏”,向天下人承认自己的错误。
朋友们,多大的差距啊!我们现在不改,等两百多年后,八国联军进了北京城,再去想办法吗?
郑乾盯着怀表,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9过去了,大地一片光明,色目人的预测出现偏差。
两方都败了,如果今天没有“异相”出现,只能说他们联手欺君,要治罪的。
冯给白净的脸庞开始冒汗,他猜准了皇帝的喜好,却没有看清色目人的能耐。和西洋人比,他们似乎差了一些。
十点钟到了,郑乾问汤若望,“先生算的是几点?”
汤若望很自信的回答:“十点零三分,再过十几秒。”
郑乾将怀表给大臣们看,教他们怎么确定时间。分针再有三个格,最长的秒针从最高处跳动十几下,日食就该出现了。
大臣们普遍不信,哪有这么邪乎的?还有人没看懂,不知道怀表怎么看。
三分钟后,天色开始黯淡,原本圆圆的太阳一侧变得黯淡。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部分被掩盖,一半,一多半,直至全部。
整个大地陷入在绝对的黑暗中,郑乾听见有人惊呼,也有人赞叹。
天生异象,为何能准确算出?难道老天爷给了他什么指引?
过了会,太阳一块一块的露出来,大地重现光明。
汤若望掏出一本书,开普勒所写,名字叫《哥白尼天文学概述》,我已经翻译了多半,诸位同僚有时间可细细揣摩。
郑乾比他大方,说道:“交给陈子龙,让他刊印一万份,朝中官员人手一本。”
接着,郑乾没有多说,那副骄傲的神情似乎表示,说了你们也不懂。
我们居住的是地球,李之藻的《堪舆万国全国》都看过吗?上面不是骗人的,地球的确是圆的。
圆的,那站在另一侧的人为什么不掉下去?
几十年后,有个叫牛顿的人搞清楚了,因为有一种叫做“万有引力”的东西,我们站在球上才不会摔倒,也不会掉落。
然后呢,地球围着太阳转,一起转的还有好几个伙伴。开普勒是发现行星运动规律的关键人物,他的著作在西洋非常流行。
还有啊,月亮不是嫦娥居住的地方,它是个寸草不生的卫星,围着地球转。
当太阳、地球、月亮三者运行到一条线上的时候,月亮挡住了太阳的光芒,于是出现日全食、日偏食、日环食等自然现象。
这不是老天爷发怒,他老人家没什么需要警示的,就是个自然而然发生的天文学现象,诸位大臣多读书,自己去探索科学的奥妙,不准再人云亦云。
郑乾再看冯给,他的“俏脸”满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