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北岛不能让他俩来,只能是郑乾赶过去。
没有刘文炳滑冰的功夫,郑乾需要雪橇。
刘文炳指了指远处,接表兄过去的雪橇随后就到。
时候不长,众人听见汪汪叫的声音,一群狗拉着雪橇,争先恐后的跑来。郑乾不由得哑然失笑,看了眼刘文炳,亏你想得出来。
就这样,刘文炳驾驶,郑乾坐着狗拉雪橇,向岸边的方向进发。
不需要抵达岸边,为了让皇帝少跑路,刘文炳将两人接到冰面上。而且,他还命人准备了棉质的蒲团,供皇帝谈话时坐着。还有锦缎的屏风,用来遮挡湖面的风。还有两个香炉,给皇帝取暖用。
郑乾哭笑不得,你搞得这般暖和,又是挡风又是烤火,朕谈着谈着,冰面融化,朕会咔嚓一声掉进湖里。
郑乾没有下雪橇,将蒲团赏赐给吴又可坐,他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年纪,满鬓风霜,精神头却很是矍
冯铨站着,他明显感觉到皇帝的敌意。
一个民间的医者都有蒲团坐,他这个前朝的阁老却只能罚站?
不由得,不知是伤心,还是风吹的,他有些泪目。
星光下,郑乾看清楚冯餘,他穿着华丽的一副,从帽子到鞋子一尘不染。
最可怕的是长相,明明是个男子,年纪也不轻了,却有种动人心魄的帅气。他的皮肤白净,看起来比女人更有弹性。他的眼睛灵动,似乎也能写诗绘画。他的鼻梁高挺,让人生怕给他碰坏。
郑乾以前不信,今日亲眼见到,不由得“靠”了一声,这世间真有让男人看到都动心的男人。
自诩钢铁直男,郑乾要不是收住心神,险些被他掰弯了。
郑乾生气的看刘文炳一眼,你为何带这个小白脸来见朕,他有什么事是必须连夜说的?
刘文炳呵斥道:“冯铨,你有何事,速速向陛下禀明!”
冯铨一开口,雪橇上的郑乾身子一晃。
你妹的,他连声音都婉转动听,你还不能说他娘娘腔,只能承认确实说到心坎里,比蜜都甜。
这是一种比迷魂香更神奇的魔力,冯铨竟然以前是内阁成员,他的同事是怎么泰然处之的,难以想象呢!
冯餘明明是个翩翩美少年,却是前内阁辅臣,郑乾有点不信。
只怪他对明末历史不够熟,冯餘是实打实的礼部侍郎兼内阁大学士,后来升为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加封太保、太子太保。
入阁那一年,他仅仅二十九岁。加上人长得帅,皮肤又白,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锦衣卫的刘文炳调查过他,此人得势因为魏忠贤。之所以年纪轻轻成为阁老,坊间传言是魏忠贤爱上他的男色。
刚开始的时候,冯餘才华出众,十七岁中进士,而且是成绩突出的庶吉士,在翰林院几年历练,却只是个从七品的检讨。
后来,他巴结上魏忠贤,替他“攻城陷地”,在攻击东林党杨涟、左光斗,以及辽东熊廷弼等人的过程中“功勋”卓著,又负责主编《三朝要典》,成为魏忠贤身边的红人。
不料,又是坊间传言,崔呈秀忌惮这个年轻人,于是找魏忠贤三番两次的劝说,最终让魏忠贤疏远了冯
铨。
可怜的小冯同学,从位卑职低到一品大员只用了不到两年,从一品大员到平民百姓只是瞬间,一切好似一场梦,他才三十一岁,已然经历了别人的一生。
冯铨不服,铁了心与命运抗争,却不敢进京城,那里有他的政敌,有他的仇人。
终于,让他等到了,在这个星光闪烁的深夜,与皇帝一起在冰面上。
冯餘心里并不愉快,一个籍籍无名的郎中有垫子坐,他却只能站着,皇帝的厚此薄彼有些不近人情。可事实如此,冯餘要靠自己的努力改善状况。
“陛下英明,草民对陛下敬佩不已。”
郑乾不接受赤裸裸的拍马屁,你夸我英明,总得有个理由。这种劈头盖脸的夸赞,他不太容易消化。“小冯阁老?你是大明朝的阁臣中最年轻的一位吧?”
冯铨双手执礼,鞠躬谢道:“陛下所言极是,草民入阁时不到三十岁。”
“那么,小冯阁老也是最早致仕的内阁辅臣。”
“回陛下,草民被免官时三十岁零四个月。”
“那你可知,魏忠贤倒台以后,多少人上书弹劾你。尤其是崔呈秀,他自身难保,交代问题时不忘将你带上。”
冯铨在冰面上跪倒,谢道:“陛下宽宏大量,真乃仁慈之主。”
“朕为江山社稷考虑,不愿大肆搜捕。不过,小冯阁老好自为之吧!要知道,朕饶恕的那些人里,包括你的老朋友魏良卿、田尔耕,他俩有免死铁券,朕要守信用,杀不了他俩。但是在他们准备离开京城时,愤怒的人群杀了他们,连骨头和肉都被分掉,现场除了血连个渣都没剩下,至今顺天府没有查清主使之人,也许是百姓自发的。”
冯检知道皇帝威胁他呢,朗声说道:“陛下没有追究草民的罪过,说明陛下觉得草民虽有罪,却罪不至
“哦?你既然想说,那么就谈谈,为何罪不至死?”
冯餘无法忍受平淡的生活,既然来就要赌一场大的,很干脆的回应道:“外人嘴里的东林与阉党之争,其实无关正邪,更多是双方权力欲望的较量。先帝仁慈,并不过多参与政务,双方你来我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东林党中有人被害,但是害人之前,他们又何尝没有害别人?时至今日,魏忠贤败了,他是贼人。可陛下回首看看,从万历朝至今,哪一个权臣能得善终?他们的身边人几乎都因同党获罪,轻则削籍为民,重则砍头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