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过分了,不该算计她,特意把她带来花楼逼她露出破绽,可他这么做不也是为她好?她要是自己跑来花楼,顾家找不到她又要出事,现在顾家知道他跟她在一起自然不会催着她,他做这一切是有些其他的目的,但主要还不是为了她?
再说,如果不是她隐瞒,他至于如此试探?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重复,“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想说的我根本就不会说。除了失忆这件事我想找个机会给你一个惊喜以外,我从不曾骗过你什么。”
她说的诚恳,郑乾有一瞬间动摇,可随后想到拂笑带来的消息,他又摇头。
“阿若,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坦诚相待?”他微蹙起眉头,“顾家我派人查了,顾之情虽然是养女,但顾佩兰和顾夫人对你都很好,简直是比亲女儿还亲,至于你说的那些庶女、不受待见,是真是假你心里有数。你说的话跟我查到的真相相差甚远,又怎么能怪我试探你?”
“相差甚远就是我撒谎了?”她简直是气笑了,“你相信我我?对你坦诚?郑乾,你是我什么人啊?”
你是我什么人,我要顾及你的感受?
他的表情僵硬了半晌。
“你是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你,但是你完全可以把这当成是一场交易。你说我对你有所隐瞒,你对我就没隐瞒了?你会武功是吧?你有势力是吧?你还调查我,还试探我,你从一开始你就没有信过我说的话!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说的你就要怀疑,如果是这样,我们这朋友也没得处了。”
“我何时怀疑过你?”郑乾委屈道:“单耳国来使办宴会那天,我跟柳应风和雁赤城一直在争吵是顾佩兰说谎还是你说谎,我从未不信你,只是你也要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
她说的话没有一点能跟顾佩兰说的对的上的,他也派人专门去她的老家调查,与顾佩兰说的别无二致,哪个是编的一目了然。
阿若摇头,“信任不需要理由。”
他哑口无言。
半晌,他哑着声音道:“你为什么要逃离顾家?众多难言之隐中,可有一句是能说与我的?”
她顿了顿,忽然道:“如果我说,我不是顾之情,你会怎样?”
他顿时愣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她是什么黑势力?她把顾之情抓走了,然后假扮她来达到某些目的?可如果为了顾之情的身份,那她之前为什么还要躲着顾家?
“我不是顾之情。”
他的试探是出于她的隐瞒,而且她也感觉得到他对自己关心,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关系就崩了实在不值得。
而且之前的很多做法她都没有办法解释,单靠失忆很多事也许并不能就此作罢,她需要一个人来帮她。
郑乾问:“那你是谁?阿若?”
她咬了咬嘴唇,寻思着怎么能让他更容易接受“穿越”这两个字,想来想去还是只想到了一个最老土的解释方法,不大确定的问:“你知道‘借尸还魂’吗?”
说这句话时,她还有些心颤,已经做好了他若是敢叫自己就一把掐死他的准备。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异常的平静。
“借尸还魂啊……那……那……”他咽了口唾沫,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是平静,是吓傻了。
想过一万种可能,怎么也没想到她是第一万零一种情况。
阿若一边找到火折子点起灯,一边道:“我跟你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至于顾之情的遭遇,我到现在也是一知半解,为了不露出破绽,我想不到比装失忆更好的办法了。”
郑乾拎起茶壶晃了晃,里面连一滴水都没有,他按住她点灯的手道:“这里连茶水也没有了,换个地方吧。”
他吹灭她刚刚燃起的一盏灯,夺过火折子扔在一边,也不走门,拉着她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阿若哪体验过飞檐走壁的感觉?当时吓得抱紧了他的腰,只顾着不适感,没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花茗小筑的房顶上,两个人并肩坐于屋脊,夜风微凉,郑乾裹紧了身上的外敞,“大半夜作何要爬墙头?在屋子里喝茶聊天不好吗?”
她望着远方道:“房顶没有东西遮挡视线,一目了然远处风景,房里怎么能比?低头,街市灯火阑珊尽收眼底;抬眸,皓月当空墨夜如寂。风啸耳边,树晃鸦飞,天高地阔,好不惬意痛快。”
他顿觉身上凉意更甚,龇着牙把衣服裹得更紧了,“这都快子时了,墨夜如寂是真的,可夜市你是拿哪只眼睛看见的?”
她瞟他一眼,搓着胳膊不屑道,“没情趣。”
他看看她单薄的纱裙,将手里的酒壶递给她,“果子酒,不上头,你尝尝。”
她嫌弃的推开,“我不喝酒,没度数也不喝。”
他还往前递,“晚上凉,喝点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