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失忆了,她与郑乾那些扯不清道不明的乱七八糟的传闻都可以尘封箱底,但陈瑞先提出退婚,那就是不想娶顾之情了。
陈广道:“这婚事是早年间定下来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他们胡来?退婚是万万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把自己当成看客一直没说话的当事人顾之情突然说话了,“我不认识他,他不喜欢我,这婚事不是退了正好么?”
趁着陈瑞看不上她,赶紧把这劳什子的婚退了,她可不想美好日子还没过今天就被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人,包办婚姻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想尝试。
顾佩兰万万没想到阿若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瞬后道:“情儿这是失忆了,而且头部受伤,说的话不能作数的。”
“我觉得顾小姐说的很对!”陈瑞上前一步,对这个自己的未婚妻总算有了些好感,“反正以前也不认识,也没有旧情,顾小姐说的客观在理,并无不可。”
“你懂什么!”
陈广吹胡子瞪眼要骂他,阿若接过话茬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现在流行自由恋爱,不用门当户对,大家看对眼觉得能过日子就得了,何苦各自嫁娶一个不喜欢的人以后天天干架呢?”
饶是陈瑞也没想过阿若会说出这番话,如此直白,直白到让人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陈广率先反应过来道:“也不怪两个孩子,毕竟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面,又是叛逆期,可以理解。既然现在顾小姐到了京城,那以后就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接触,以后熟了自有变数,现在怎么样都不能做定数不是?”
顾佩兰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陈兄说的是,以后多让两个孩子一起玩,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嘛。”
“可我对他不感兴趣,”阿若毫不顾忌的拆台,“他对我也不感兴趣,两个对对方连兴趣都没有,怎么可能培养出感情来?只会两看两相厌。”
这话说的可以说很不留情面了,陈瑞脸上一红,觉得在拒绝这方面,自己远不如顾之情这个女人来的干净利落。
屋子里沉寂了半晌,顾之寒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儿戏,不如等过两天两边人都冷静冷静,此事择日再议,如何?”
陈瑞想今天就把婚退了,但看着自己老爹那张臭脸,他又不敢说话,只好默默站在一边,想着以后有机会慢慢来,让陈广明白他真的不喜欢阿若。
阿若也知道就这样提出退婚,两边家长都不好做,于是很适可而止的截住话题,用时间来证明一切。
送走陈家父子后,顾佩兰让阿若好好休息,然后把顾之寒拉到门外,关上门问:“你之前不是在花楼见到的情儿吗?情儿为什么会在花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查清楚没有?”
顾之寒道:“目前就查到花楼那个点绛是第一个见到情儿的,情儿在寥城失踪,他在寥城结识情儿,与她一起来了京城。然后他说一开始情儿告诉他她叫顾之情,但突然有一天——就是来到京城的第三天——情儿突然就改了名字,说他叫阿若,然后就开起了花楼,之后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至于阿若为什么要改名字、为什么要开花楼,以及为什么不回顾府找他们,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阿若一失忆,所有事情都断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顾之寒解释不清在花楼见到顾之情的原因,更无法了解她在失踪这段日子里都经历了什么。
以及,点绛说她突然变了的那天,她不知是否为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我失忆了”,所以她是不是二度失忆?这些都不得而知。
顾佩兰疲惫的摆手,“罢了,人回来了就好。”
安辞问阿若:“小姐要不要小睡一会儿?一会儿晚膳奴婢再叫醒您。”
阿若一点不显乏累,反而神采奕奕,很是精神,“安辞是吧?你带我逛逛顾府吧?”
既然这是顾之情的家,那她总得摸清地形,才会方便以后跑路。
安辞道:“小姐若是不累,那奴婢就带您到处看看?”
她点头,随安辞离开寝房,出了自己的小院子,回头一看,发现院子牌匾上是“渊映阁”三个字。
顾府不如将军府大,但也比花茗小筑大了一圈,装潢内敛精致,没什么黄白之物,但看起来很舒服。
花园做的是小桥流水,河水引自玉带河,穿过整个顾府,还有一处荷花池,池上有亭,八角挂铜铃,迎风而舞,叮叮当当,清脆的响个不停。
“很有郑南风味嘛。”阿若站在八角亭里,看着池面上随风微微颤动的荷花,感叹道:“来时开的还是桃花,现今竟已是荷花了……”
时间过得飞快啊,真是来不及细看,偶尔一回想,就是几个月,禁不住回头看。
安辞深有体会,“是啊,我们来时还是阳春三月,现在端午都过去好久了。小姐不在的日子,安辞真的好难过。”
说着,她就红了眼眶,不敢再看她。
阿若问道:“你……是一直跟着我吗?”
安辞点头,“我已经伺候小姐六年了。”
阿若若有所思,“六年……”
可怜啊,她不记得她。
她摇摇头,让安辞带着她继续走,游览顾府。
走到花园最后的月门,安辞道:“后面就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了,小姐还有看吗?”
阿若眼睛一亮,“看啊!既然是游览,那就要逛遍嘛。”
下人住的地方才是最容易跑的,而且还不容易被发现。
安辞带着她又逛了一圈,走到最深处时,角落里有一道没上锁的小门,阿若好奇道:“那是干什么的?”
安辞看了一眼道:“哦,那是下人倒泔水的角门,平时很少走人的。”
“哦……”阿若似有深意的点点头,“看完了,回去吧。”
目前来看,这里是机会最大的。
她转身走了几步,安辞一直跟在她身边微微偏后的地方,盯着她腰带上的玉佩沉思,在她踏进花园月门时,安辞终于忍不住问:“小姐,您的玉佩是从哪来的?”